纪无心帮他检查身体,发现他有严重的肺结核,已经是晚期,要是医治的早,还有可能痊愈的可能,但他现在岁数已大,肺结核已经感染多年,痊愈的可能性太过微小。
但她也没有打算讲得太明白,“你这病安心养着,会好的。”
“姑娘,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这病到底什么情况,我自个儿心里清楚。”宁宗煜说道。
纪无心说,“作为一个病人,就应该听大夫的话,否则活不到明天。”
宁宗煜点下了头,纪无心帮他配了一个方子,然后交给男孩去抓药,给了他钱两,男孩接了过来,连声道谢,心里感激不尽。
男孩走后,纪无心收拾好银针和纱布之类的东西,装进箱子内,淡淡说道:
“你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也行,我也不逼你,反正那件事我是一定要做的,你也阻止不了。”
“你要报仇?”
宁宗煜说,整个人都在颤抖,眼底充满着恐惧与惊慌,伸手去抓纪无心的手臂,“长歌,你听我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他们治理的也很好,前程往事皆为浮云,放下吧。”
“我不是长歌。”纪无心甩开他的手,淡淡道:“我叫纪无心,是宁长歌的女儿。”
她转过身子,紧盯他的双眼,说道:“你把宁长歌送去秦朝作为休战的条件时,有没有想过她在那边会遭遇到什么,秦松和秦衍两人争抢你的女儿,你还不知道吧,你女儿和秦松和秦衍都生了孩子。”
宁宗煜浑身僵硬了几分,摇摇头道:“不,秦松答应过我,会好好善待长歌的,他和他儿子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不可理喻的事来!”
“当时宁长歌到底是不是真心嫁去秦国的,我相信你也任何人都清楚,当时局势紧张,要是她不嫁,恐怕南唐早就灰飞烟灭了,你作为南唐的君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深入水深火热的秦国而无可奈何,你没有办法阻止,你只能妥协!”
“呵,后人都说宁长歌心有大义,为了国家愿意牺牲自己,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可是谁知道她当时内心的烧灼和痛苦呢?”
宁宗煜神情晦暗,“都是我没用,是我没能力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长歌嫁去秦朝后也是饱受欺凌,没人看得起,可是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可笑的是,后来南唐还是免不了被秦国消灭的下场。”纪无心冷笑一声,将袖子往后摆摆。
“所以,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不单是为了宁长歌,还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数不尽的南唐无辜百姓,我一定要将那个刽子手的头颅斩下来挂在城墙上,祭奠宁长歌的灵魂!”
“可是你一个人怎么能斗得过强大无敌的秦国呢?”宁宗煜担忧不已。
“孩子,听我一句劝,放下吧,事已至此,报仇也无法让长歌醒过来,无法改变任何东西。”
纪无心叹了口气,缓缓回头道,“秦国当时破了南唐的城墙,肆意杀虐南唐的百姓,南唐的皇室宗亲全部被赶尽杀绝,连婴儿都没有放过,你一个南唐旧主还能好好活在世上,哼,是应该感激,你命大,有贵人相助,虽然我还没查出到底是谁救的你,不过我真应该感谢他,要不是他救了你,你就不会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但是你又会在心里苦恼和懊悔,为什么你没有能力亲手报仇雪恨,亲手为自己的亲人和百姓报仇,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死在别人手上,无可奈何。”
“雪儿~”宁宗煜喊了声。
纪无心拧眉,脸上满是怒气,“我不是雪儿,她已经死了。”
他知道宁长歌的女儿叫秦雪,可是从来没见过她的样子,没想到现在已经这么大了,而且还这么能干,可是戾气这么重,一心想着报仇,
“孩子,你娘亲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为了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推翻一个国家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当然不是一朝一夕。”纪无心回头,淡漠的脸庞没有一丝对他的同情,“你躲在外面,哪里知道秦雪受的苦,宁长歌被人害死之后,秦雪在宫里整整十二年,每天每时每刻都是被人殴打,被人欺凌长大的,身上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瘦骨如柴,十二岁了却像个八岁大的孩子,没有宁长歌的保护,秦衍也不待见她,她一个人活得多么艰难,你一点都不知道!”
“……”宁宗煜欲言又止,眼底充满着一股悲伤与纠结。
“所以,这仇我一定会报的,你若是害怕了,大可做个旁观者,反正,你本来就只是个旁观者,除了一味地退缩,一味的躲藏,从秦朝躲到殷朝,没有一点胆量站出来!”
说完后,她扔下毛巾转身走了出去,门口,守着的毒一和鬼煞马上打了个激灵,两人也不敢相信里面那个老的不成样子的人就是曾经风华绝代的南唐君主。
“毒一留下,守住他,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鬼煞跟我走!”
“属下遵命!”毒一拱手道,纪无心离开了。
男孩将药买回来后只看到毒一站在门口,没看到纪无心,有些疑惑。
“你是谁呀,大哥哥。”
“我是你哥。”
“哈?”
“去煮药吧。”毒一说道,男孩一脸迷糊,但还是依言跑去煮药了。
纪无心接着去寻找东方信瑜的下落,那小子鬼灵精的很,一定会在路上留下一些独属于他的蛛丝马迹,她要继续寻找他留下的讯息。
而与此同时,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密室内,一个粉嫩可爱的男孩扳着手,一脸不满地盯着上方那个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就会掉下来的大铁笼,冷哼一声,鼻子里面吹出一口气,小声嘀咕着,“你们快放我出去,我告诉你,我娘亲要是来了,绝对会把你们揍得落花流水!"
这时,门真的被打开了,东方信瑜看到一个穿着黑袍,浑身都是死气的少年站在门口,他一惊猛地站起身,这个人虽然没有戴面具,而且眼角也没有曼珠沙华,但他知道,他就是那个将他抓来这里的修罗道的罗刹。
“喂!快把我放了,我可告诉你,我娘亲和爹地很凶的,他们生起气来可吓人了!”
“吵什么吵?臭小子!”这时,少年身后一个红衣女子走了进来,东方信瑜一见,瞳孔瞬间放大,不禁喊出声,“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