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里,却是各色的魔光交织,活人四散奔逃,死人站了起来,活人会魔法,可死人也会,还不需要咒语的吟唱,最终一个一个扑上去的狱警和魔法师要么成为了死人的口粮,要么成了转过来对抗他们的死人。
局势很快变成了一边倒,一名狱警绝望的敲打那看不见的屏障,激起灰色的雾气一阵一阵,屏障外气定神闲巡逻的士兵近在咫尺,有序的步伐踩在他渐渐垂落的手边,身后的闻讯而来的怪物一口咬住了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活人。
他不敢回头。
“你们转头看看啊!转头看看吧!”
这是个阴谋!快上报城主啊!
那一瞬间,他脑海中划过妻子温婉的面孔,孩子们清澈的眼睛......“我不要,不要变成怪物!”
被怪物咬到的同伴都变成了怪物,他的腿已经被怪物拆出了森森白骨,血液的流失让他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在陷入混沌的最后一刻,体内的魔法元素被压缩到极致,在三个怪物扑上来的时候终于爆发。
“砰——”
绝望到自爆的不是只有他一个。
三个大魔导师,幸存的只剩下最后一个光明系大魔导师,他发现他的光明之力对怪物身上的死气有致命的作用,同时他对怪物似乎也是致命的吸引力,周围的怪物也是最多的。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已经变成怪物的另外两名大魔导师。
与其它怪物直直对着猎物横冲直撞的行为不同的是,两名大魔导师变成的怪物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没有思考能力的怪物循着猎食的本能对着他支起的光明屏障发起冲击,每每触及屏障,怪物的身上都会出现烧焦一样的伤口,但他们没有痛觉,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一步一步被破坏,一个接一个成飞蛾扑火之势打在光明屏障上。
站在屏障内的光明大魔导师只能不停的补。
他深知,若是屏障坍塌,以怪物们瞬发魔咒的能力,他可能顷刻间被撕成碎片!
他也明白,屏障破碎只是时间问题。
外面的夜色正浓,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是光明之力最为粗弱的时刻,若说幕后之人没有把这点算进去他是绝对不信的!
高高的瞭望塔顶似乎风平浪静,有狱警试图上去躲避或联系外界,皆被一团黑气挡了回去,然后被扑上来的怪物撕扯。
但是,以大魔导师的眼力是足以看见上面站着的三人的。
可惜他已经自顾不暇。
看着下方一片混乱的景象,三个人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他们形态各异,只能勉强算作人形,空气中不断有灰色的死气飘向他们,而他们的身体在这些灰气的作用下发生缓慢的变化。
最接近人形的是一位手臂上长着硬角的女性,她满意的摸了摸手背上逐渐褪去的紫色鳞片,一边不动声色的吸收了更多的死气。
另外两个生物很快就发现了,身上堆叠着古怪石块的男子不悦的说:“鱼姬,你都已经快要化为人形了,用不着这么多的能量。”
旁边细瘦的男子也是阴森森的盯着她,吸收的死气在他下半身环绕,若隐若现的遮住了下面粗壮的蛇尾。
鱼姬毫不在乎,长而硬的手轻轻搭在瞭望塔的边缘,漫不经心的说:“急什么,这么多影魔,迟早都能化形的。”八壹中文網
影魔,就是下面发生异变的生物,随着数量的增加,传来的死气也越来越多,转化的影魔等级越高,死气也更加浓郁精粹。
“不知道那个光明魔法师能坚持多久。”
鱼姬说得有道理,蛇形男子将阴恻恻的目光转向底下还在苦苦支撑的防护罩,那可是一名光明系的大魔导师啊!想到光明系魔法师美味的血肉,阴毒的三角眼中闪过贪婪兴奋之色。
“那是老大指定要的尸体,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
石块男子警告道,他也很馋,这样一具尸体不仅能让他化为期盼已久的人形,还能给地渊生物带来绝妙的伪装。
试想哪个从黑暗中爬出来的地渊生物会有光明的气息呢?有这层伪装在,即使进入人类的神殿也不会轻易被发现。
可惜,他们老大有别的用处,让他们在这里吸收死气已经是他们从众多地渊生物中拼命厮杀出来的结果了。
见那两人的注意力都在下面的光明魔法师身上,鱼姬彻底敞开了自己偷偷摸摸的行为,光明正大的开始抢石块男子和蛇尾男子的死气。
成功又将两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哎,你们要这么早化形做什么?老大可是嘱咐了,我化形可是要出任务的,你们接到任务了?”
知道她说的有理,石块男子瓮声瓮气的说:“没有。”
蛇尾男子却是毫不留情的一个甩尾,打断了鱼姬的死气,三角眼中满是疯狂:“不要拿你的任务说事!又不是我的任务,但你要是再敢抢我的死气......”
冰凉的蛇尾落在她身上还未褪去的鳞片上,是令她头皮发麻的警告。
鱼姬乖觉的停下自己的行为,在争夺离开地渊的资格时,这个蛇尾男子是他们三个之中最捉摸不透的。
充满威胁的蛇尾终于离开她,鱼姬头皮发麻的感觉终于好了点,奇怪,难道这就是人类害怕的情绪?
变成人形也会有和人类的一样的情绪吗?
能吸收的死气一下子少了大半,鱼姬兴致缺缺,想起自己在地渊的日子。
地渊生物实际上是一团又一团没有自我思维的黑雾,连固定的形态也没有,最低等的甚至连黑雾的大小都不确定,日复一日的在分裂、融合。
而地渊越往深处去,黑雾的浓度也就越大,黑雾的形态也越稳定,直到产出了个体的意识,模糊的知道旁边看上去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其实是不一样的。
它们行事全凭本能,就像下面最为低级的影魔,只会循着鲜活血肉的味道张嘴。
人类的情绪,真是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