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参见殿下。”吴用对端坐于上位的谢青棠深深行了一礼。
谢青棠抬手免了他的礼,面上神色却很是冷淡:“吴秉笔寻我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吴用在宫中沉浮多年,虽然这么些年他被养得甚为狂妄,但形势还是看得透的,能屈能伸自不在话下。
“回禀殿下,老奴有感殿下需要老奴,老奴这才托人请了殿下来。”
“哦?”谢青棠面色不变,“那吴秉笔是感应到了什么?”
“那就要看殿下需要什么了。”
吴用见谢青棠似乎来了兴趣,心思免不得又活络了起来,面上带着成竹在胸的笑容。
谢青棠没再多说什么,站起身就要走。
吴用见了,顿时慌了。
他现下被禁足在此,太后那边也已跟他翻脸,就算没有翻脸太后如今自身难保,更是顾不上他了,而他先前又为了丽妃肚里的孩子不惜跟世家闹掰,结果丽妃和她肚里的孩子一夕尽被害死。
至此,他的算盘皆落空。
说谢青棠害死的丽妃,他是不信的。
谢青棠没这狠劲儿,要是有,定北王府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谢青棠先前也不会成为那砧板上的鱼肉,说来说去,还是丽妃和冷厉这对兄妹不争气!
现今他失势,世家更不会将他看在眼里,又有张士环伺在侧,皇上他已经够不着了,要想活命,只能抱紧谢青棠的大腿,好歹见一面皇上,才有机会求皇上顾忌着旧情饶他一命。
“殿下,请留步。”
谢青棠驻足,微微偏头往后望去。
“吴秉笔同人谈条件前得先弄清楚,自个到底是在跟谁说话,现今自个又是个什么处境。”
吴用心头恨得磨牙,他不过是一时走了背运罢了,这人还没坐上皇子的位置呢,就算成了皇子最后也不定是他坐上皇位,神气什么呢?
他心里腹诽多多,面上却笑得谄媚。
“殿下教训得是。”
谢青棠回身,径自走到上位坐了下来。
“吴秉笔,我也不是想要刻意为难你,只是我需要看一看你的筹码,小丁的事我才能不多计较。”
恩威并施,对于吴用这种贱皮子来说才有用,要告诉他,不是我不计较了,你得在我面前显显你的价值,那我才能考虑要不要留下你。
吴用心头愤恨,却还是只得受着。
“殿下宽宏大量,定然明察秋毫。那小丁不是奴婢害死的啊,亮子也是……奴婢识人不清,竟认了他做干儿子,现今细细想来也是,他最是油腔滑调……”
“可我记得,吴秉笔收了这么多干儿子,也就最中意亮子。”
吴用气得简直要喘不上来气了,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谢青棠这么会阴阳怪气?简直噎死人不偿命!
“奴婢也是被他蒙蔽了双眼!这亮子也在奴婢身边呆了好几年,奴婢若是知道他有这等不臣之心,是断断不敢将他留在身边的,请殿下为奴婢做主啊。”
“那你可是记恨于他,着人杀了他?”
“奴婢不敢。”
“那你觉得是谁杀了他?”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吴用什么都没了,是慌得不行,但他还记着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奴婢不知。”
“你是不知还是不想说?吴秉笔,想清楚再说话。”见吴用陷入沉思,谢青棠又道,“近来我可以说算是个神。”
“是,殿下可是救苦救难的神仙呢。”吴用张嘴马屁就来。
“是吗?我没那么高尚,我不过是个瘟神,走到哪里都死人,所以你要想清楚。”
谢青棠面上带着浅笑,似乎对于自个说出的话毫不在意,语调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不知道的人单听这句话,还真以为他是为吴用着想。
吴用一怔,想着已经死了的小丁和亮子,知晓是那边动手了,心头更慌。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虽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但先前总有人推着他走,现今他是真的走上绝路了,没人会费心救一株墙头草,他只能拼命证明自个还有用。
“奴婢猜着,该是赵……赵秉笔手底下的人也未可知,锦衣卫里很难插人,内侍却简单很多。”
“看样子是吴秉笔想得不够清楚,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话罢,谢青棠起身径直就往外走,任吴用如何在后面认错呼唤都没用。
吴用急得一脑门儿汗,只得高声道:“是赵成!他是世家的人!奴婢当初搭上世家的线,就有他的帮忙!”
世家,世家,又是世家!
谢青棠豁然转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吴用:“你们口中的世家,到底都有哪些世家?”
吴用从未见过这般的谢青棠,眼中似蕴着数九寒冬,禁不住叫人牙齿打架。
他知道,谢青棠真的不一样了,若是不说实话,他可能就会用别的手段叫他开口,或者干脆杀了他,震慑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也未可知。
“奴婢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