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八一先跳了下来,伸出手自作多情地说:“墨姑娘,我接着你。”
他话音未落,墨姑娘就已然十分轻盈地跳下来,好似羽毛一样没啥重量,显得非常优雅,可能又是她所掌握的嫘祖系的法术吧。
吴八一缩回手去,讪讪地挠了一下后脑勺。
打着手电继续环顾四周,这儿是个天然洞穴,闪烁着一片矿物荧光,地上还有古代河床的痕迹,但是早已经没有水了。
我佩服地说:“墨先生居然能找到这样一处风水宝地!”
墨姑娘说:“在他那个时代,这种地方是人力无法到达的,所以用心找也不算难。”
“说的也是。”
一千多年前的东北,人烟何其稀少,只有零星的游牧民族的部落,他们又没有山中修陵的习俗。那个年代没被发现的风水宝地自然多。八壹中文網
我跟他俩描述了刚才那个逃跑的怪物,墨姑娘眉头微蹙,说:“那个多半是盗了我哥哥尸体之后,被困在里面的入侵者。”
吴八一纳闷地说:“那不对呀,你哥哥尸体是怎么带出去的?就算只有一张脸皮,这严丝合缝的入口也塞不出去呀?”
“这……”,墨姑娘陷入沉思。
我说:“现在不讨论这些,先找到这恶心的怪物,打死或者打残,再好好琢磨它是个啥……老实说我觉得它根本不像个正经生物,都跨物种了。”
“啊?”吴八一一惊,“那东西到底长成啥奇葩的样子了?”
我想直接说出来不如亲眼目睹震撼,便道:“你瞅一眼就知道了,总之前方高能,一定要有思想准备。”
前有危险,墨姑娘也从身上抽出一道皮革制成的软鞭来护身,鞭子上面串着几枚驱邪的铜铃。
她啪啪地抽了几下,手法和她甩丝带有点像。
我看见前面有一大团阴气笼罩,我们小心翼翼地往那边走去。
路过一个地方的时候,墨姑娘停了下来,边上有一个方洞,墨姑娘往里面照了照,说:“这里应该就是我哥哥沉眠的地方,它现在不在里面。”
吴八一说:“我有个问题,墨先生这次沉眠,以后还会醒吗?”
“不,当然不会。”墨姑娘摇头说,“他确实是在我面前停止呼吸的,之后是我们为他举办的葬礼。白骨观已经不复存在,这种死而复生的邪术也没有了。”
一阵脚步声从前方传来,我示意大伙不要说话,我拈着一道符盯着前方。
在转角处,只见那个头顶大花的家伙又慢慢出现了,在黑暗中显得十分诡异,尤其是它脖子上那肉花还像软体生物一样蠕动着。
墨姑娘一见就愤恨起来,忍不住喝道:“孽障!还我哥哥!”
她甩出软鞭,上面的铜铃哗哗作响,只听见空气啪一声脆响,鞭子抽中了对方瘦骨嶙峋的身体。
墨姑娘在愤怒的驱使下,一鞭又一鞭不断挥击,但那僵尸般的怪物毫不惧怕,反倒是吴八一被它怪里怪气的模样吓得脸色发白,不停地说:“妈耶!这东西太诡异了!”
最后,墨姑娘挥过去的鞭子突然被对方紧紧抓住鞭梢。
墨姑娘身子陡得一顿,她气急败坏地用力扽了几下,却根本拽不动。
我心想这武器根本就不行呀,便将手中的符扎在箭上,朝着怪物一箭射出。
那怪物领教过狸笼符的厉害,慌忙跃开,一箭落空后,我立即搭上第二支箭,怪物忽然朝我伸出十指,不停摆着,好像在叫我停下。
墨姑娘惊讶地说:“它的手指……”
仔细一看,怪物的一根小指是失去光泽的玉骨,证明这曾经是个白骨门徒。
我惊呆了,思绪电转,突然有种可怕的猜想——我们在外面只发现了墨先生的脸皮,那墨先生的身体是不是还在这里面?难道就是我们眼前这个怪物?
“哥?”墨姑娘愣了愣神,疑惑地喊了一声,看来她和我想到了一块。
怪物居然顿住了,墨姑娘更加确信,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
我大声提醒,“别过去,他已经不是你哥哥了!一定是被什么邪物附了身,总之绝对不是你哥哥!”
墨姑娘不听我的话,还是走了上去,那个怪物竟颤巍巍伸出双手想要来个拥抱,可我却有强烈的不祥预感。
我哪能坐视不好的事情发生,便又是一箭射去,射中了它那又软又粘的花冠头。
怪物负痛地抱着脑袋倒退几步,撒腿就跑,我大喝一声:“焚尽!”
轰的一声,怪物脑袋炸开,身子被弹起来,不知道飞哪去了,空气中留下一股灼灼的古怪恶臭味。
墨姑娘立即跑过去察看,我和吴八一在后面追赶。
只见前方一个洞穴里面居然有一整株巨大的肉花,那些蠕动的花蕊已经变成了触须,它们伸出来,缠住地上那个头已经被炸没的干尸往回卷。
看见这如同外星怪物一样的东西,我皱紧眉头,浑身起鸡皮疙瘩,产生了强烈的生理不适,当即甩出三张病虎符,喝道:“运符!”
两个普通阴魂化作阴风,把符纸送过去,随着我一声咒令,火焰腾起,肉花便被熊熊烈焰吞噬,火光中能听见一些窸窣的怪异动静。
我一把拉住墨姑娘,不让她再上前了,墨姑娘望着火焰,忧心忡忡,身子微微发抖,两眼都眨起泪光。
我劝慰她:“你哥哥已经死了,那个不是他!”
当然,她理智上一定是明白的,但是情感上一时无法接受。
大概这就是人性吧,就像僵尸片里,就算是变成僵尸的亲人,主角也不舍得下杀手。
随着火焰消散,我们看见那朵巨大的肉花已经被炸得只剩一小截了,地上到处是烧焦的、零碎的肉块,无论颜色和气味都十分恶心。
吴八一这才伸头瞅瞅,忽然眼睛一亮,“快看,有个洞!”
我探头一看,在花朵消失的地方,地上确实有个洞,很深,感觉是条隧道,布满了粘腻的粘液。
我说:“这个花,是从洞里钻进来的,似乎是它偷走了墨先生的脸皮。”
墨姑娘眼中含泪道:“我哥哥都已经不在了,白骨观为什么要偷他的脸皮?”
我沉吟道:“大概他曾经是修炼成功的白骨门徒,细胞像特殊的导体一样可以传输仙气吧,当然这全是我的瞎猜!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做这件事的人,不止对墨先生下了手,还对其他曾经的白骨门徒下手了。也许我们认为的主谋勾名先生终究只是一个代言人,真正掌控这一切的还是玉植子,那个老妖根本就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