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雷声仍在乌云笼罩的空中回荡,只是声音渐渐远去。
周围的一切如同静止了一般,大家一时都愣在当场,呆呆地看着被变压器砸成一团马赛克的王卓岩,被扯断的高压电线挂在半空中,滋啦啦地冒着电火花,像条垂死的蛇似地扭动着。
我抬头看天,老天爷怎么这次这么靠谱!
我大胆揣测,也许本来这雷是奔着我来的,然后某个至高的存在听见王卓岩这个凡人在那里大放厥词,“顺手”把他给收拾掉了……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究竟老天爷怎么想的,那就不是凡人能参透的了。
不过,我还是抱拳对着天空说了声:“感谢老天爷!”
然后我对那帮流氓说:“还不滚!!”
流氓们反应过来,吓得拔腿就跑,乌泱泱地一哄而散,转眼间这里就空了,地上三三两两地躺着几只被踩掉的鞋。
我绕过地上的那一大摊王卓岩,回到巷子里,就见王卓岩妻子躺在巷道那头,也不知是不是疼得清醒过来了,不停地低声哼哼。
“小林哥,咱得赶紧撤了!”这时,吴八一一指周围几间民居,提醒我说,“肯定已经有人报警了!快跑吧,省的被抓住惹麻烦!”
“行,把斩龙刀拿上就走!”我点点头。
“嗐,这老板娘咋没遭报应呢?”吴八一有点愤愤地回头看看。
“死了是便宜她,太痛快了,活着才是折磨,走吧!”
我俩赶忙回到院里,只见斩龙刀还插在地上。
我抓住刀柄,用力拔,却纹丝不动。
我焦急地说:“刀兄,我带你去见章兄弟,给个面子!”
嗖地一下,刀就拔起来了!
果然,这刀也能听懂我的话,上次打人中鹤的时候,有一发“天下臣兵”是借我之口发动的,当时我就有此怀疑。
此时锃亮的刀举在手中,我又说:“刀兄,你能不能包一层锈,这明晃晃的提着你上街,估计会被拦下来!”
可这次,斩龙刀就不给面子了,无奈,我只好又去屋里随手找了块沙发上的毯子,把刀严严实实裹了。
然后我俩加快脚步,一路跑着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途中,我掏出几道钗燕符去探路。很快,一道阴风回来报信,引着我们来到一栋小楼,院中果然有一棵槐树,不过院门上铁将军把门。
我让吴八一把斩龙刀露出一截,一划,门锁就被砍开了,真是锋利无比。
推门进屋,院子地面全是水泥,就槐树周围有泥土,我四下寻找,从院子角落找来一把铁锹,上面还沾着土,看来不久前用过。
我对着土地一顿挖,中途换吴八一挖,终于挖到一物。
土中埋了一个封口的瓦罐,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那幅古画。
我展开确认了一下,吴八一欢快地扔掉铁锹,“哈哈,成功了,成功了,赶紧烧了它吧!”
“先撤,被附近的人看见,再报了警就麻烦了。”
我们揣上画跑路,到马路上打了辆车。
司机见我们背着弓、背着“凉席”,手上还拿着一卷画,很诧异地说:“哟,你们这是什么造型啊?”
吴八一笑道:“大哥,我们过来旅游,买了一堆纪念品。”
司机笑笑,“哈哈,肯定是文庙街买的吧,你那个弓一看质量就不行!”
司机是个话痨,一路唠个不停,还好有吴八一热情地接茬。
这时车载无线电里传来一个声音,“老赵老赵,东北门那边有个神经病,骑着一头牛上马路,撞了好几辆车,交警都拦不下来,真拧了!”
“我去,真的假的!”司机震惊道。
我和吴八一面面相觑,吴八一掏出微博搜关键词,果然有人拍到了,视频中只见章歌奇骑着牛,跑得比马还快,一辆接一辆地超车,路上的汽车见状避让,发生了几起小事故。
视频标题是:“一男子骑牛上街,引发交通混乱”。
我无奈地抚额,这个章兄弟啊,怎么做啥事都这么莽呢!
不过牛逃掉就好,我们大功告成。
几分钟后,司机说到了,之前我们说的目的地是汽车站,我又问:“师傅,能不能载我们去石牛庄?”
“太远了,都出城了。”
吴八一忙说:“加钱加钱,我们有急事,给你两倍,不,三倍的钱怎么样!”
“行行行!”司机一听,高兴坏了,立马踩下油门。
坐着出租车,速度自然很快,我还寻思,半路上不会看见章歌奇骑着头牛在前面跑,红尘作伴潇潇洒洒吧?
不过他好像速度比我们要快得多,两小时后,我们抵达石牛庄,吴八一付了钱,我们在村里打听有没有见到一个骑牛男子。
“什么骑牛男子,明明是骑牛的美男子!”章歌奇的声音传来。
回头一看,他牵着牛正站在一棵树下面。
吴八一开心极了,跑过去要来个拥抱,被章歌奇推开,“滚滚,gay里gay气的!你们拿到画了吗?”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把后来的事情说了一遍,章歌奇大笑,“姓王的这下场够戏剧性,哈哈,活该。”
吴八一说:“虽然咱们釜底抽薪了,不过王家也积累了不少本钱,短时间内不会没落吧。”
我说:“爱咋咋吧,反正我们的目的达到了。而且,他们家再也不可能卖低价的牛肉了,拳头产品没有了,老板死了,剩下的就是慢慢坐吃山空,一两代之后就会没落。其实这还是太便宜了王家,白白享受了十几代的衣食无忧。”
“恩公,请让我看看那副画。”这时,牛开口道。
画幅很长,我和吴八一得两个人才能完全展开,画上全是夕阳染红的山水,中间一名有老者骑着牛,远处山间有个题着“函谷关”的城楼。
果然是老子出关图!我心想,仙童的主人真是糊涂蛋,自己不知道这种禁忌吗?八壹中文網
我们又警惕地看看四周,这地方确实没人过来。吴八一便掏出打火机,把画给点着了。
整幅画烧完之后,我们期待地看着牛,只见它走到一棵树后面,那棵树的宽度根本藏不下牛,可它却整个钻到树后面,下一秒从树的另一边走出来一个穿着羽织的童子,扎着一对盘起来的小辫,面如冠玉,目似朗星,总之长得非常标致。
童子拱手,一揖到地,“三位大恩,小仙子安在此谢过!”
她那身羽毛和丝绸织成的白色衣服丝滑如水,看不见一丁点剪裁的缝隙,我心想这就是天衣吗?
吴八一端详着童子:“哎,小仙子,搞了半天你是个小姑娘?”
童子直起腰,我仔细看看,那清秀的脸庞确实是位小姑娘。
她笑着说:“这只是法身,我身为鬼仙,只是一缕清气,并无雌雄之分。另外吴兄,我俗名叫作子安,不是小仙子——安!”
“啧啧,多可爱的小姑娘,王家这帮禽兽怎么下得去手的!”章歌奇感慨,“林大夫,你咋会知道是这幅画,把小仙子的量子叠加态给固定住了?”
仙童又尴尬地纠正:“我叫子安,不是小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