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容越只用了不到眨眼的功夫,而且即墨云然并未直接出手,依旧是像之前一样,他随手将人震飞了出去,无法使用灵力的容越便被甩到了不知名处。
之后容越是否能侥幸存活下来,又能否在这阵法中不被当成食物,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元思盅再次被拎起来,呼啸的风声卷过耳畔,吹起他鬓边的发,将他脸颊打的猎猎作响。
脑子里懵逼一片,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元思盅那锈住了的脑子才终于缓缓转动起来。
“这里是……”
他眨眨眼,茫然地看着前方的山崖。
山崖下是看不到头的山谷——虽然雾气遮掩了大部分的视线,但这部分雾里影影绰绰流露出来的黑气,已然将谷中的危险尽数展露。
元思盅打了个激灵,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不明白即墨云然将自己拎到这里来有什么用意。
他看向身侧,男人负手而立,崖边的寒风将他的碎发吹起,那张苍白的脸看起来多了几分凛冽的杀气。
男人垂眸往下扫了一眼,似是真的透过黑雾看到了什么一般,唇瓣微微翘起。
“你的师兄弟们都在这阵法之中。”
“我知道啊……”元思盅说着说着,回过味来,“等等,你是说,这崖下还有一个阵法,阵中之阵?”
“不,”男人淡声道,“不是崖下,而是崖中半空处,那里是阵法中心,只要天时地利应和,便能进入阵中。”
所以他之前才会在那些废物身上浪费时间,一方面是想戏耍顺便解决了情敌,另一方面也是之前阵法难入。
悬崖半空……
元思盅嘴角抽了抽:“那要是没能进去——”
“那你大抵就可以看看崖下的风景了,”男人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淡定,听着还有些戏谑,“哦,对了,看在你是白妤徒弟的份上好心给你个提醒,这悬崖下是无数毒兽与凶兽。”
元思盅:“……”
他看看眼前深不见底、黑烟缭绕的悬崖,再看看长身玉立、清俊不凡的男人,一个在心头萦绕了许久的问题终于问出了口。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不是即墨云然,能进剑峰的人都是经过师兄他们重重探查的,若是即墨云然情况不符,师兄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我是什么人重要吗?你只需记住,我能帮你救出你的师兄与师父,”男人似是低低笑了一声,“而且如今这般境地,除了听我的话,你又能如何?”
方才眼睁睁看着他随手戏耍那些人的元思盅:“……”
确实呢。
他毫无还手之力。
元思盅默了片刻,“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魔修?!”
语气里,带着正道之人一如既往的坚决。
于是戚长渊转头俯视了他一眼:“我是魔修的话,你就不打算救你师兄与师父了吗?”
元思盅:“……”
“为了不让他们被魔修所救,你宁愿让他们死吗?”戚长渊再次发出灵魂拷问
元思盅:“……”
崖下忽地卷起一阵狂风,这狂风势头十分快,朝着崖下二人直冲而来。
“到点了。”男人为他的沉默又笑了一声,再次一把拎起元思盅的后脖颈,轻轻一跃。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便如同穿花蝴蝶一般,轻盈地从那股狂风中心的风口穿过去,扑面而来的黑气瞬间笼罩了视线内的一切事务。
元思盅几乎是瞬间便鼻血长涌,耳边嗡嗡一片,整个人五感尽失。
忽地,被嗡鸣声占据的耳蜗里传来一道低沉却十分清晰的命令,“运转你的弟子契。”
元思盅这会儿茫茫然一片,像一个木偶人一般,在听到这句命令的同时,下意识全心全意的运转起弟子契。
这是每一个长生宗弟子拜入各自峰头之时,与宗门定下的契约。
宛如命契。
如此一来,宗门便能得知这个弟子是否还活着,一旦发生意外,也好及时前去救助。
黑雾之中,光华忽地大盛。
下一刻,所有的光芒又尽数敛去。
雾中的人也尽数消失不见。
——
靳白妤睁开眼的时候,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
她记得,自己偷偷跟踪冉清尘的时候被人偷袭了,之后意识隐隐约约醒过两次,但都不真切。
一次似是听见有人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着什么,还有什么东西试图扒开她的衣服。
另一次她感觉脑子里像是有蛇钻进去一般,顺着骨头缝儿拼命地四处窜逃,钻的她整个脑子生疼,疼痛之中,还有一个声音低低念诵着什么,那声音并不高,却像是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来的,让她难受无比。
再次清醒,便是现在了。
现在她在哪?那些抓了她的人呢?冉清尘跟抓她的人是不是一伙的?
脑子里刚闪过这几个念头,靳白妤便觉一阵抽痛,疼到她脸部肌肉都在紧跟着抽搐。
她连忙收敛心神,放空一切思绪,开始研究起自己身处之地。
方才因为刚醒没注意,这会一看,靳白妤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间屋子里。
这屋子颇为老旧,靳白妤摸了一圈,才在瘸了条腿儿的桌边摸到一根蜡烛。
烛光亮起,她转了一圈,屋子并不大,除了一张破木床之外,就是一桌两椅。
屋外有风,将破烂的窗户吹得连连作响。
靳白妤走到窗边关窗之时,才忽地发现,外面竟然能看到天空。
这会儿看起来是日落黄昏之后,月还未攀上枝头之时,所以天色晦暗,才让靳白妤方才没注意到天色的变化。
她想了想,谨慎地透过窗户打量了一下可视范围内,没发现什么危险,便小心护着怀里的烛光,离开了这方小屋子。
门吱呀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地方显得十分刺耳。
靳白妤皱了皱眉,左右看看,这里像是一处村落,村子里的经济发展看起来不怎么好,所以房子都十分的具有年代感。
——这是明华岛上的村落吗?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些人又去哪里了?
正想着,旁边破破烂烂的房子里走出来一个老妪,呛咳着同靳白妤打招呼。
“戚家娘子,你家相公可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