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水安动手的时候,周围的散修们全都非常有眼色地退到了一边,有的生怕惹火上身,转身离开。
在场众人,除了靳白妤他们一行之外,只剩下五六个。
这会儿见秋水安像是停了手,这几个散修又偷偷摸摸地靠近了一些,想要近距离观察一手消息。
空地中央。
靳白妤半弯下身子,怀里抱着原长戚的上半截身子,看起来就像是全靠她支撑着,男人这会才能勉强撑下去。
原长戚的肩膀到手肘处被剑刃拉出一道极长的伤口,鲜血飞快从破开衣服口子处溢出,短短几秒钟就将整个袖子染的猩红一片。
血还在不断往下蔓延,顺着原长戚后背与靳白妤相触碰的地方,将靳白妤的半身衣裳也染得刺目。
靳白妤脑中一片空白,短暂的懵了那么四五秒。
她再怎么意志坚强,处变不惊,靠着自己的演技和小心思转圜于这个世界,她也终究是个从和平年代普通社会里穿过来的人。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流了这么多的血,那一瞬间,靳白妤忘记了眼前人的身份,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只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染红的双手。
周围传来一阵抽气声。
靳白妤脑中的空白蓦地褪去,周围的一切又在眼前添上色彩,她在心中念叨了四五遍冷静,一颗疯狂跳动的心才终于慢慢缓和下来。
“……原……长戚,”嗓子里带着点哑,将靳白妤的那一丁点不可置信全部掩藏了下去,“你……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虽然她更想问的是——
你不是魔尊吗?
秋水安这样的修为在你面前应该连一盘菜都算不上吧?
你他么能被他打伤???
难道是副本的压制?生病连带的虚弱导致实力极致下降?抑或是……又在搞事?
脑中这一堆念头纷纷扬扬闪过,也不过几秒的时间。
这几秒,仅仅够怀中的人努力缓出一口气。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他拼了全力才挣扎着缓出这口气。
而后脸色惨白的原长戚努力抬起一只手,颤颤巍巍指向呆愣住的秋水安。
“别管我……咳咳咳……妤妤,你快走……咳咳!他想先杀了我灭口,而后再重新毁了你的记忆……咳咳咳,这样,这样他就能顶替我的身份骗你了……”
“什么?!”周遭顶着危险留下来看戏的几人惊呼一声,面露或愤然或惊恐的表情瞪向秋水安。
惊呼之中,还掺杂着几句窃窃私语:
“这话什么意思?杀人灭口,为何要灭口?难道……难道真如平添枝长老话本中所言,原长戚才是那个真正的,被顶替了的未婚夫?!”
“有可能,否则秋水安为何如此癫狂?原长戚刚一说话他就想杀人!”
靳白妤也在心中惊呼一声——什么???!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将脸上的表情绷住,没有让自己露出无语至极的扭曲表情。
这下不用想了,原长戚妥妥的是在搞事。
你们魔修搞起事来都这么拼的吗??大哥,你是魔尊,你特么是一个高高在上蔑视整个修真界的魔尊,一界顶级大佬!
结果你特么用这种小说中标准绿茶婊女配们使用的手段,来搞一个炮灰?
甚至不惜让自己受伤??
恕她直言——她看不懂,她大受震撼,并深深为魔修们的未来感到担忧。
哦,对了,差点忘了。
编的戏码还是秋水安替身戏,你怕不是忘了自己才是那个替身……
原未婚夫成了替身的替身!你搁这俄罗斯套娃呢?!
一时间槽多无口,靳白妤无话可吐,只得努力拧着脸,硬生生将自己的表情拧成了愤怒。
“秋水安!”靳白妤咬牙切齿地怒吼,将自己的槽点全都转化在其中,竟然连声音都在颤抖,“你这个小人,谁是我的未婚夫是我自己认定的,有本事你就冲我来,别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天知道,手无缚鸡之力那几个字她是怎么说出来的。
就连茶茶都为她的演技目瞪口呆。
“就是啊,谁不知道靳峰主的未婚夫身体不好!修为虽有筑基后期但恐怕连初期都不如!你还出手如此狠辣,分明就是想要了他的命!”
“废话,他当然是想要他的命,你没听见秋水安出招之前还说了一句要杀了原长戚吗!”
“呸,枉我先前还一直不相信那些话本,坚信你是无辜的,真是不要脸!”
“你还有脸瞪我们!我告诉你,老子一个散修也比你们这种所谓的少岛主强!至少老子可干不出来这种顶替了人家身份的事1”
秋水安脸色狰狞至极,面皮铁青。
从原长戚开口的时候,就死死瞪着他,一路瞪到现在这些人身上,眼中已经满是红血丝。八壹中文網
不是他不想开口辩驳,而是他压根没办法出声。
直到此刻,所有人都对他鄙夷至极之时,他胸口那股可怕的压力才骤然消失。
秋水安终于能开口。
开口的第一句话,他便迫不及待吼道:“白妤,不是我!我没有伤他!”
靳白妤吼回去:“不是你还能是谁!秋水安,你到现在了竟然还想撒谎?你当周围的道友都是瞎子吗!!”
识海中的茶茶一声呛咳:‘不愧是你,把自己撇的清清楚楚!’
周遭几个散修不知道自己被坑进去了,纷纷应和靳白妤:“就是!我们可不瞎,刚刚我亲眼看到你斩向原长戚,若不是他在危险关头奋力扭转了身子,此刻恐怕已经是你的剑下亡魂了!”
“对,我们这十多双眼睛看着呢,现场还有这么多小孩子,都这样了你还翻脸不承认,孬种!”
“就是,敢做不敢当,我他妈都替你丢人,废物玩意儿!”
秋水安胸膛剧烈起伏着,情绪已然紧绷到了极点,他一双通红的眸子左右看看众人,咬着牙关,最后还是看向了靳白妤。
仿佛将最后一丝期冀系在她身上一般。
他抖着声音道:“我方才确实一时生气,想吓唬吓唬他,但我没有真的想伤他——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撞在我的剑上,他还控制了我,让我刚刚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此人所谓的筑基期八成是假的,白妤,他是故意埋伏在你身边的!”
“他一定是想控制你,想控制剑峰,他,他,他,他是魔界的奸细,他一定是魔界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