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不在陆尧的意料当中,陆尧也拒绝接受。
“我们问那个女人田桃在哪儿,她说,说——”小舅舅哽咽了。
实在四说不出口。
原话太残忍了,他担心说出来陆尧会崩溃。
“我不信,桃桃一定还活着,我不信。”陆尧平静地退后一步,用冷静的让人心寒的口吻说道,“她答应跟我一起白头偕老的,怎么可能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他们把桃桃捆起来放在了袋子里,送到了......垃圾处理厂。”
小舅舅说完,白凤啊了一声,俩眼一翻晕过去了。
这个打击,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送到那种地方就意味着,想要看到囫囵个的人,都不可能了。
上百吨的垃圾,顷刻间被碾碎,跟垃圾混在一起,渣都看不到。
“我不信。”陆尧还是重复着这一句,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他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大尧,你冷静点,我们已经派人过去了,相信很快就有回复了,你别过去了。”小舅舅怕他到现场会受不了,想要拽他。
被陆尧一把推开。
“回复,什么回复?想要给我,我媳妇已经死了的回复?我不接受,我绝对不接受!”陆尧冲到院子里,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必须要把田桃母子平安的带回来。
一个也不能少。
让他接受他媳妇已经变成垃圾的一部分,打死也不可能。
小舅舅怕他情绪激动开车出事,忙开车跟在他的后面,俩人一前一后的开向城外的垃圾处理厂。
陆尧一下车就闻到了那刺鼻的味道了。
心咯噔一下。
他的桃桃,那么漂亮的桃桃,那么干净的桃桃。
不要说葬身垃圾场,就是让她来这里走一圈,陆尧都是舍不得的。
世间美好不抵她万分之一,在陆尧心里,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他是万万不能接受,他的桃桃,还有桃桃肚子里的孩子会折在这种地方。
垃圾厂已经拉了警戒线,小舅舅已经派人在里面搜索了。
陆尧不顾这股刺鼻的味道冲了进去,堆成山一样的垃圾,触目惊心。
找都无从下手。
天空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陆尧哭不出来。
这天上的每一滴雨,都是他的泪。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陆尧站在雨里,仿佛已经变成了雕像。
他没有感情,没有理智,什么都没有。
只站在这,等着心中的爱人回家。
小舅舅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正准备把他打晕带走,突然,陆尧的电话响起。
是陆尧随身带着的大哥大。
清脆的铃声被轰鸣的机器声掩盖,但陆尧就是听到了。
他迫不及待地接了起来。
“陆尧先生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带着浓郁口音的男人声音。
“有事?”陆尧机械地问,他现在连说话都不能过脑子,整个人都是放空状态,一切凭本能。
“你媳妇在医院,马上要进手术室了,她让俺打这个电话,俺也不知道打没打对——”
这个男生的声音听着比较小,方言又很重,普通话不好,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陆尧别的没听进去,就听到最关键的几个字了。
他媳妇?!
“桃桃在你那?!”
这一句,不仅将陆尧从伤心地狱拽上天堂,更是让陆尧身后哭成一团的田陆两家人惊呼一片,大家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在医院呢。”
陆尧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电话偏偏这时断了信号。
这里是垃圾处理厂,距离城区比较远,这会大哥大又没有普及,远离市区信号就不好。
陆尧不顾一切地往外跑,一口气跑到外面,信号终于通上了。
“我通话时间快到了,我身上就几毛钱,都给你打电话了。”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要挂。
“哪家医院?!”
陆尧几乎用吼的,喊出这一句。
“矿工附属医院。”
电话说完自动挂了。应该是投币电话亭打过来的,到时间一秒都不会多等。
“怎样?桃桃她——”白凤追着过来,捂着嘴问道。
“打电话的人说,她在矿工医院,那是哪里?”陆尧现在心情既紧张又激动。
紧张的是,他怕这个电话是恶作剧,怕自己空欢喜一场。
激动的是,宁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忍不住奢望梦想成真。
“就在这附近,开车五分钟就能过去,可是医院规模非常的小,就是个职工医院。”
白凤对京城所有医院都非常熟悉,哪家职工医院跟诊所也没什么区别,如果桃桃还活着,被送到这种地方,只怕是没办法得到好的医疗照顾啊。
“我马上打电话,让专家们过来。”陆尧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很快,一行人到了矿工医院。
一共就二层楼,急救室外站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这会一层楼就他一个人,陆尧马上走过来问。
“刚刚谁打的电话?”
“是俺。”
男人一开口,陆尧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是这个声音,没错!
“你说我媳妇她在这里?!”
“是的,她就在那里面。”男人指了下急救室,刚想解释下事情的来龙去脉,陆尧已经没有耐心听了,直接推门进去了。
“桃桃!”陆尧的声音从急救室里传来。
“哎,别喊啊,我好好的呢,就是你孩子可能要控制不住出来了,哎.....”田桃哼唧的声音从急救室里传来,白凤腿一下就软了。
扶着墙泪流不止。
太好了,她的好闺女,还活着!!!
“俺是做收废品生意的,过来送垃圾,这个飞过来,吹我脸上了。”那个送田桃过来的男人从兜里掏出田桃的设计手稿。
“俺一看,签名是俺家恩人的名字,就顺手翻翻袋子,想看看是不是恩人把东西不小心扔了,结果就看到恩人了......”
“你怎么叫我闺女恩人呢?”白凤疑惑,她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俺儿子的命是田教授救的,俺媳妇把她的名字就写在纸上,还找了有她报道的照片剪下来压在桌子底下,俺全家都知道恩人长啥样。”
“啊,是你?”白凤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