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瞧见沈流这个样子,就气得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动用家法好好教训一下沈流。
然而家里现在只剩下沈流一个男丁,也就是说沈流可能就是这个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了。
想到这点,沈老太太已经做好了讨好沈流这个不怎么亲近的孙子的准备了。
因而哪怕是心里不舒服,沈老太太也还是忍了下去,只厉声道。
“你那门婚事现在就去退了!”
是完全没得商量的语气。
沈流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
“祖母,你说了不算。”
沈老太太瞧见沈流变了脸色,又尽量和缓着语气,解释道。
“那姑娘只是个商户,根本就配不上你。祖母和你讲,你娶妻必定要娶一个高门大户的女儿,这样才配得上我们……”
“我心悦她,这件事没得商量。”
沈流直接打断。
“若是我娶了旁的女子,婚后又对那姑娘冷淡无情,也是种不负责任。”
就像沈修明对周燕珺的态度。
沈流并不相信周氏从前会不喜欢沈修明。
情窦初开时,哪个姑娘能不喜欢才华横溢的丈夫呢?
可如今周氏提起沈修明,却只剩下了厌恶。
听上去挺悲哀的,但错的难道是周氏吗?
沈修明种了因,才得了这种果。
林舟可不愿意做这样的男人。
老太太闻言愣了好一会儿,像是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过了许久,她又皱起了眉。
她也是听出来了,沈流这是对儿子又埋怨呢。
沈老太太不觉得这是沈流自己的想法,觉得沈流这一定是被周氏给带坏了,现在叫自己的父亲都不尊重了!
老太太脸上的不悦愈发重了,声音冷凝低沉。
“我这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就会懂了。”
说着,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商户女,那干脆就抬进家门做个妾室,反正她本来也不够资格做你的正妻,当个妾室也算是抬举……”
“够了!”
沈流忍不了了,直接厉声道。
“这件事没得商量,您也不必操这份心了!”
沈老太太瞧见沈流的态度,瞪大了眼。
“你这是要为了一个女人忤逆祖母吗?”
老太太脸色阴沉。
“看来你这是想要多一个忤逆不孝的名声了?”
这就是威胁的意思了。
然而沈流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他也懒得再忍受这么一个奶奶了,干脆当着下人的把话摊开。
“祖母想要告我忤逆不孝,也得走的出这个家门。”
沈流冷声道。
说着又喊来了自己的贴身小厮。
“白云!”
白云立刻从外堂走了进来,恭敬地低下头,等着少爷的吩咐。
“你去,把这个院子的人全都给我叫过来。”
白云连忙去叫了。
不一会儿,整个院子的人都出现在了沈流的面前。
沈流用眼神轻飘飘地扫了一言众人,当着老太太的面,毫不客气的警告道。
“谁敢在外面胡说八道,这一院子的人就全都会被拔了舌头,你们懂本公子的意思吗?”
众人闻言都不由一颤,连忙回道。
“听清楚了。”
沈流淡淡“嗯”了一声,又让人都回去了。
这一套操作下来,老太太是气得够呛了,她手指颤抖地指着面前的少年。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警告她的下人,和警告她有什么区别。
沈流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给她脸面啊!
若是换成其他古代大家族的公子,此刻听到老太太的话,肯定是要诚惶诚恐地磕头认错。
但沈流不是。
他也没有这个必要。
尊老的前提是这个老值得尊重。
“我就是在威胁您。”
沈流沉下脸,又对着白云道。
“从今天开始,老太太病了,让人好好守着老太太。”
白云听的害怕,连忙点头。
老太太一听沈流这么说,也慌了,连忙就要说些什么,可沈流却没在理会,转身就走。
离开前,老太太听到了前面的声音。
“老太太身边的几个嬷嬷岁数大了,不适合照顾老太太了,都换了吧。”
老太太只觉得眼前一黑。
此刻的她才终于意识到,这个家的当家人是真的变了。
…………
沈府最后一个可能作妖的存在解决完了,沈流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他又将心思放在了同大皇子的结交上。
其实沈流作为大皇子的伴读,按理来讲是应该每日进宫伴读的。但最近家中事情比较多,皇上和皇后也体恤沈家最近不太平,所以就给沈流放了一段时间的假。
如今数数日子,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于是第二日,沈流便进了宫,开始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生活。
沈修明的事情也被京城中人渐渐淡忘,所有人都过起了日复一日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倒真算得上是平静。
只是京城虽然平静了下来,云州却是暗潮涌动。
云州最大的青楼。
早该死去的二皇子正郁闷地躲在角落里喝花酒。
其实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原本他此时应该老老实实地躲在台州苟发育。
可偏偏这段日子台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来了一波又一波不清楚来历的人。
那些人似乎就是针对他而来的。
他手下的许多暗部都被对方给捉了起来。
如今跟在他身边忠心耿耿的手下本就不多,那些都是他在家被抄时收到消息提前藏匿起来的人,也是他最后的筹码了。
可如今却是被清理了大半,剩下的那些则是被他匆匆分散到了各地。
他也不得不从台州来到了位于边城云州。
更糟糕的是,他那位可能会给她带来帮助的小姨也忽然和他断了联系。
如今就连沈侯府这条线也利用不上了。
越想越郁闷,二皇子于承安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到桌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这破地方可真是…连个酒都这么难喝。”
站在不远处的老鸨注意到这动静,忙走了过去。
“怎么着客官,您这是对咱们这的酒水不满意吗?”
老鸨笑道。
于承安沉着脸没有说话。
老鸨也看出这位爷估计是心情不好了,想了想,她忽然。
“这位爷需不需要姑娘陪?”
“我们宝香楼的婉儿姑娘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让他为您弹上一曲?”
于承安闻言一愣,倒是来了兴趣。
云州这地方穷得很,就连青楼里的姑娘也和京城还有台州差远了,最多也就会弹个琴,他倒是没想到竟会有琴棋书画俱佳的。
于承安沉吟片刻,干脆点头。
“那就听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