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宴请平宁国使团,京中各家官眷自然也在受邀之人当中。
宴骑如约而至,宫中好不热闹。
按理来说,以往这种宴会,小皇帝都坐在主位上,左侧是摄政王的位置,至于右侧则是太后的位置。至于其他官眷,则是按照家中官职的大小逐一列座。
这一向都是大兴朝宫宴的惯例。
可这次,一成不变的惯例却是有了些变化。
原本属于摄政王的位置旁边多加出了一个座位,座位之上竟坐着那位来自异国的摄政王妃,而属于小皇帝的座位旁边,竟然也多加了一个位置,上面则是坐着一个看上去有些陌生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生得唇红齿白,可爱异常,正坐在陛下的旁边,大口吃着东西。她生得玉雪可爱,因而这种动作不但不会让人觉得丢人,反而让人觉得可爱,只是这样可爱漂亮的小女孩,面对陛下时却是顶着一张臭脸。
反倒是他们陛下,竟屏退了身旁的侍从,亲自去给那小姑娘夹菜。
“圆圆,你吃这个,这个点心最好吃了。”
小皇帝憨笑着伸出手,将自己面前碟子里的糕点拿了起来,眼巴巴地递给003,又眼巴巴地看着她吃下,才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一个讨好又满意的笑来。
众人无不诧异。
尤其是在见到了那小姑娘竟将自己吃了一口的点心又还给了陛下,而陛下竟然还美滋滋地受了一个,这种诧异就更加深了。
坐在下面的各家官眷见状,不由得心生惊奇,小声说起话来。
“这是谁家的小孩?竟能坐在陛下旁边?还得陛下如此厚待?”
一位夫人忽而问道。她家相公官职不高,没有旁的人消息灵通,因而她还不知道陛下多了一位童养媳的事情,见状声音中带着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很快便有人回了她。
“那是摄政王家的义女,听说如今就生活在宫中,陪伴陛下左右?”
方才问话那夫人闻言,面上惊奇更甚。
“这怎么可以?虽说陛下如今年纪尚轻,但到底男女有别啊…”
她这话落,便听得一声轻笑,只见一位夫人面露嘲讽地开了口。
“这还看不出来吗?摄政王分明是想要让自己的义女做陛下的童养媳,待陛下长大,再谋求皇后的位置。”
这话一落,众人纷纷惊骇地看向说话之人,有些诧异对方地大胆,转头望去,发现方才开口的竟是太后娘娘的家人,湛夫人。
算得上是皇亲国戚,可湛家除了爵位,没有什么实权,在摄政王面前根本不够看。
这湛夫人是不要命了是吗?竟然当众议论摄政王?
众人皆是用一种“你莫不是疯了”的目光看向湛夫人,心中惊疑不定。
而湛夫人注意到众人的视线,这才终于从醉意中朦胧回过神来,心头也是一惊,下意识地望向上座摄政王的位置,注意到对方并没有看向自己这边后,才终于松了口气,垂头讷讷爱上了嘴。
方才陛下讨好那小姑娘的画面着实刺激到了湛夫人,让她不禁开始怀疑二女儿入宫的可行性。虽说太后那边已经给了肯定的保证,可瞧见了这样的画面,还是让湛夫人有些不安。
激动和不安之下,湛夫人便多喝了几杯,才糊里糊涂地吐出了那几句话,回过神来时,就连湛夫人都吓了一跳。
湛夫人这边心绪不宁,魏乐然那边也没好到哪去。
这几日魏乐然住在摄政王府,没少找机会同沈流亲近。魏乐然清楚,对方在下朝后除了在书房处理政务,其余的时间便是如魏芷那边待着。
因而魏乐然为了接近对方,主动去魏芷那边,每日都要在魏芷的房中待上一整日的时间,甚至陪着魏芷绣那劳什子的花。
一连几日,魏乐然的手都划破了好几个道子,谁知道却是连沈流的面都没能见到一次。
似乎只要是她在,沈流便不会去魏芷的房中,弄得魏乐然郁闷不已。
而站在,魏乐然又亲眼看着男人牵着魏芷的手,让对方坐在了自己的旁边,一脸温柔地为魏芷布菜。
魏乐然难受得很,有酸又气,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二人的方向,目光中都像是萃了毒一般。
却没发现,上首坐着的太后娘娘看向她那不鄙夷的视线。
当真是个蠢货。
湛语诗在心中想到。
在沈流府上住了几日,竟连沈流的面都没有见到。这等蠢货,真是白白浪费了她的心思。
要不是看在魏乐然是魏芷的亲妹,又和魏芷素来有怨,能够让沈流和魏芷二人嫌隙最深的份上,她还不真会找这么个蠢货。
若早知今日,她还不如另寻一个聪明的女子,总不至于连面也见不到。
只是…这机会到底是不等人的。
今日宫宴,便是最好的机会。
若是之后,她便很难再举办这么一个宫宴了。毕竟她在宫中权利有限,也不的敬重,没有随便举办宫宴的条件。
这次还是有着平宁国使团入京,有些两国邦交地名头,她才能这么顺利地举行宫宴。
想到此处,湛语诗拿起面前的杯盏,看向魏乐然。
“公主殿下。”
湛语诗唤了一声。
魏乐然被身旁的侍女拽了一下袖子,忙从思绪中抽离。
“太后娘娘。”
魏乐然对着湛语诗行礼道。
湛语诗微笑点头。
“公主殿下不必多礼。”又举起面前的杯盏,向前轻轻一推。
“公主殿下请。”
魏乐然见状,也忙举起酒杯,抿了抿。
湛语诗笑笑,不再言语,又转头看了看她名义上母亲的席面。
今天的宫宴,一定会很精彩。
湛语诗唇角勾起一个冷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