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看着面前可怜的母子几人,同样哭出了声。她是做母亲的人,自然更能体会白氏的苦楚。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这两个孩子也是我家的人,我定是会容他们的,你快些起来。”
沈大伟一个大男人,看着也是十分不忍心,同样搭腔道,
“是啊嫂子,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了,侄子侄女我一定会管的。而且,嫂子你,我们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白氏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要以及一双儿女能有活路就好,至于自己,她是无所谓的。
有了沈家夫妻俩的准话,白氏连忙叫着一双儿女,
“快,给你们二伯磕头!”
两个孩子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听从母亲的话,懂事的模样看起来让人心疼。
白氏留下了一双儿女,当即便要回去。
沈流等人连忙阻止。
“大伯母,你回去了怕是会被打死,左右我家不缺银票,你就在这里呆下吧。”
白氏摇了摇头,露出绝望的眼神,
“孩子们留下了,便少了吃饭的人,沈大牛说不准还会更高兴些。但我若是不回去,他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我是他的娘子,即便是小叔和弟妹想要帮我,让我留在这里,也是讲不出道理的,说不定还会给你们惹出麻烦。流哥儿如今前途正好,我不能给你们添麻烦。”
白氏向来都是这样,若不是迫不得已,绝不会麻烦别人。这次她也是被逼急了,无意中听到沈文光和沈大牛商量着要把她的两个孩子给卖出去。
她是两个孩子的亲娘,怎么能同意?这才被暴打了一顿。
原本那个让她骄傲的大儿子,却只是冷眼旁观。那孩子已经被教坏了,如果这两个孩子继续留在沈家村,即便不被卖掉,也会变成沈大牛那样的人。
她怎会愿意?!
沈流清楚白氏的顾虑,心里也是愈发同情,想来想去,他都没办法冷眼旁观。
“大伯母,索性您和大伯已经过不下去,不如和离吧。”
沈家夫妻二人闻言,也觉得甚是有理。
“对啊,嫂子,和离以后,你可以带着孩子直接住在我家铺子后面,在铺子里帮忙,到时候怎么都能养活两个孩子。”
白氏原本暗淡无光的双眼突然亮了一瞬,但很快又消失了,
“可他怎么会肯放过我?若是他死活不同意和离,又该如何?”
这个年代,和离是要双方均同意的,不然女子只能被休弃,而被休的女子,被认为是娘家的耻辱。白氏的娘家本就不在乎她这个女儿,不然也不会把她嫁给沈大牛那个混蛋。
娘家人是一定不会让她被休的,即便是死也会让她死在沈大牛家。
沈家夫妇二人也想到了这里,都下意识地看向了沈流,希望这个有能力的儿子能够想出些办法,帮帮白氏。
沈流看着鼻青脸肿的白氏和哭得像是小花猫一样的两个孩子,沉吟了一会儿,脑海中形成了一个计划。
他最近研习了律法,虽说女子和离困难,但有三样例外,只要男人触碰了这三样底线,便能够和离。
男子杳无音信,三年不曾归家的,男子逼迫妻子为奴为娼的的,还有男子暴力对待妻子的。
第一项肯定是不可能了,至于最后一项,基本上就是摆设,女子不差点被打死是不会认定为第三项的,所以沈流觉得这第二项倒是十分有可能性。
只要好好计划,沈大牛那个窝囊废一定能够中计。
***
第二日,喝醉酒的沈大牛才悠悠转醒,肚子里的饥饿感让他十分不悦,躺在床上,对着门外大喊道,
“快给老子做饭。”
只是半天都没有人回应他。
他不耐烦地下床去寻找,却发现白氏和两个孩子都不见了。
灶台也是冷的,像是根本没人做饭一样,沈文光在城里的酒楼做活,自然不会在这里?但白氏那个贱人呢?!
沈大牛想来想去,系好裤子,去村外面转了转,打算去找找白氏,看她是不是带着孩子去种地了。
却不想,到处都找不到白氏的身影。
正好隔壁菜地的王五正在种地,他便问了一句。
“看见白氏了没?”
王五最看不上沈大牛这样的人,馒头犁地,头都没抬,只不耐烦地摇了摇头,
“没有,她昨日就没来。”
“娘的,这个贱人!”
沈大牛也反应过来了,对方一定是跑了,可他们能跑去哪里呢?
他想了想,最后认为,白氏一定是去沈流家避祸了。
虽说他如今惹不起沈大伟一家人了,但怎么说管教自己的老婆都是天经地义的,他便是去要人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而且,不把白氏要回来,这地谁来收拾?他吃什么?还有,那两个小兔崽子,不就没办法换钱了吗?
于是,“理直气壮”的沈大牛便找了村里一家有牛的人家,扔给了对方两个铜板,坐着牛车而去。
不过行到半路,他却是突然碰到了一个熟人,正是他之前在赌场认识的一个狐朋狗友,李二。不过他因为没有沈大伟给钱,也已经好久没有去过赌场了。
但这李二见到沈大牛,却是一脸的热情,连忙跑到牛车旁,又兴奋道,
“走啊,咱们哥俩一起去玩一把啊。”
“算了算了,我今日有事。”
沈大牛自然是很想去的,只是他兜里没什么钱,便不好意思地推拒了。
可谁知那李二却又道,
“哎,去吧去吧,据说今日赌场里来了一个花魁娘子弹琴。平日里我们哪有机会看到花魁娘子啊?倒不如今日一同前去,就算是不玩儿,看看热闹也是好的。”
沈大牛闻言,心动了。
反正他没有钱,到时候看看热闹就是了,至于白氏那个贱人,什么时候收拾不行?
沈大牛欢欢喜喜地下了牛车,和李二勾肩搭背地朝着赌场的方向而去。
戴着草帽的老人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并未说什么,显然也已经习惯了沈大牛的这种行事作风,驾着牛车缓缓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