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这样走了?”周翠花男人见唐维佑几个把香橼搬上车,就拦在门口。
“你放心,这件事不会这么不了了之的,即使村长不来找,我们也会追查。”唐维佑说。
“可是你们就这么走掉了,万一村长家带人过来,我们怎么办?”
不被他们把皮扒了?
“要不这样吧,你把家里的贵重东西带上,这件事没解决之前,你先住我家里。”苏晓宇可以理解,普通百姓这时候的仓惶。
住你家?
“那你们等等。”周翠花连忙拉着男人进屋商量。
“这几个人看着都是有钱人家的,但是有钱人家也不一定都是好人。”周翠花的男人说,“我们连村长都对付不了,要对这几个有钱人,更没有办法了。”
“要不,娘,你把家里的贵重东西带上,我们先去舅舅家躲几天。”周翠花的儿子说。
“但万一村长死了,或者他家找来,我们这躲几天也不是办法啊,反正人不是我们打死的,现在香橼也被他们拿走了,回头真要有事,我们就到衙门告状,村里人反正都看到的,村长是姑娘打死的。”周翠花男人说道,“你们两个去你娘家,我一个人跟他们去。”
“孩子他爹,你一个人去行吗?”
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后面的话周翠花吓得没敢说出来。
“没事,他们不说他们住在苏家村吗?那个地方是不是就离大姑娘家很近?上次大姑娘说在苏家村找到一个工作,一天能挣几十文钱呢。要是我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就跑到大姑娘家去。”周翠花男人说道。
“是了,上次大姑娘回来时说过的。”周翠花说着又提醒男人,“炳贵,那你一定要机灵点。”
“放心吧。”
周翠花家上面生了四个女儿,就最小的这个是儿子,现在四个女儿都嫁人了,家里就他们三个。
“那快收拾东西吧。”
苏晓宇一行人在门口等了好久,两个下人都快不耐烦了,就对苏晓宇说:“小姐,这家人不知好歹,我们帮他,他还好像嫌我们多事,要不我们就走吧。谁让他们这么久都不出来的。”
苏晓宇笑笑:“不要怪他们,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得罪了村长,就是天大的事了。”
唐维佑感到很不解:“至于么?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长!”
苏晓宇问他:“你还记得我们建封地的时候,遇到的恶霸村长吗?这样的村长在民间很多。”
“那百姓还有日子过吗?这样的村长要了何用?”唐维佑气愤死了,本以为经过这段日子的管理,各方面制度都已经在开始慢慢健全,百姓生活在慢慢好转。
可这,根本原因还是没解决啊!
“别生气,这整个社会风气,不是建立一两个制度就能立刻改善的,要经过漫长时间的渗透,和上面一步步地灌输,然后大量清理这样的地方小官,或者建立制度,让百姓自己选父母官…”苏晓宇说道。
陈中德是个生意人,洞察民间的黑暗,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没想到苏姑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哪是一个小农女能说出来的话?就是圣上身边的大臣,都不一定由此见地。
“听苏姑娘一番话,胜读几年书啊!”陈中德由衷地赞叹。
“这家看来贵重物挺多的。”苏晓宇避开陈中德探究的目光,往里看。
正说着,周翠花一家三口出来了。
这五个人一见,惊呆了。
不是说带上贵重物么?
苏晓宇的意思是带上家里的钱袋子就行了,不要人不在家被偷了。
可这家倒好,像搬家似的,大包小包不说,竟然把被褥都卷起来,扛出来了。
“这是让你们今晚去我家避避风头,明天我们保证能把这件事就解决了,你们就可以再回家,带这么多东西干嘛?”苏晓宇哭笑不得。
“你们不知道,这村长可厉害了,他今儿个虽然死了,但他家人肯定不会这么就算了的,回头把我家房子都烧了,都有可能。”周翠花心有余悸地说。
“他要是敢把你家房子烧了,我保证能让他给你家建个新的。”唐维佑说。
“不好。”唐维佑这句话,又把周翠花弄急了,“你们再等等,我把大缸里的粮食带上…”
说着就要回去,苏晓宇一把拉住她:“你放心,要是他真敢把你房子烧了,把你家粮食烧了的话,他不赔,我赔给你。”
周翠花还是不放心,苏晓宇就拿出一锭银子:“你家有多少粮食?一锭银子够吗?”
“够够。”一锭银子要买多少斤粮食?哪能不够的?
一年的粮食也不值这么多啊,何况现在稻子刚种下去,家里已经没多少稻子了,就是有点刚收的麦子和杂粮。
一锭银子都能造新房子了。这几个人看来真的是有钱人啊,出手这么大。
苏晓宇把一锭银子塞进她手里:“你先拿着,回头要是粮食没有被烧,你再还给我。”
这时苏晓宇的两个下人心里也在说,小姐真是心大,这家人看起来也不咋地,你给她一锭银子,万一她回头耍赖不还给你怎么办?
手里有了一锭银子,周翠花也不回去装粮食了,但是依然把她家的被褥往车上塞。
陈中德见状就说:“一锭银子不够买这些被褥么?快把这些都拿回屋,带上你的金子、银子和钱袋子就行。”
“这位先生说笑了,庄稼人哪有这些稀罕东西。”周翠花说着,犹豫了片刻,大概想到了刚刚的一锭银子,终于还是把被褥送了回去。
但是手里还是有大包小包:“这是我们平日穿的衣服,带在身边方便。”
这就随你了,反正车上放得下。
最后这一家人又在旁边悄悄地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去舅舅家了,这一锭银子不能露了眼。决定就跟着唐维佑,母子俩去离苏家村很近的大姑娘家,老头去苏晓宇家暂住。
苏晓宇家的两位下人赶着马车,心里直骂这家人不知好歹,竟然大刺刺地坐进主家的马车里,他们在主家这么久,都没坐过他家的马车。
心里很是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