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梅花没想到苏老太两口子这会儿会过来,对苏老太的话表示严重怀疑,总感觉她就是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的了。
但最后苏晓宇看陈家两个丫头浑身湿漉漉地,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就找个借口离开了,悄悄从空间拿了一张草席出来,同样捧点稻草铺在地上,在上面放了席子,给她们安排在西厢房的另外一间放杂物的屋里。
反正是夏天,也冻不着,想着我嘘寒问暖,没门。
对你们太好的话,以后还要更想着来蹭睡蹭喝呢。
丁梅花见儿子女儿都有了安排,自己就和男人去了联排房,终究没好意思硬留下来。
苏宝善这才放心地离去,自己家还有石家一大帮子人呢。
刘玉萍终究看不过去,给这几个孩子烧了热水,又拿苏晓宇的衣服给她们换上。
至于陈怀志,那就没办法了,不是记仇,而是没有跟你一样大的男孩。
孙家两兄弟也就一洗一换两套衣服,没有多余的。
一夜也不知他们能不能睡着,苏晓宇反正不管,呼呼大睡。
早上刘玉萍自然是煮了一大锅稀饭,陈家几个孩子也在,煮少一点都不够吃的。
要是以前,苏晓宇不是每人一个鸡蛋就是自己动手烙几个饼。
可今天陈家人在,鸡蛋和饼就没了。
自己饿点没关系,就当减肥了,反正好处给谁沾都行,就是不能给陈家沾。
势利眼儿,就让你势利去吧。
住在联排房子里的丁梅花两口子和她公婆老两口,就有点尴尬了。
这联排房子,原来是给孙家俩兄弟住的,这边没有任何炊具和粮食。
早上起来,饿的肚子咕咕叫,但是又不好意思也像孙家两兄弟,天经地义地去苏家吃饭,只好饿着肚子硬撑,想着苏家说不定会过来请呢。
苏家肯定不会过来请的,要是你有点眼色,一大早过来帮忙烧早饭,那还有可能顺带一句,让一大家子过来。
可你们像来做客似的,啥也不干,陈怀志理所当然地睡到天亮,一动也不动,连孙家兄弟都起床了,他竟然说:下雨天,起来也没事,起来干啥?
干啥?饭会自动熟么?
陈家两个丫头,则是瑟瑟地不敢动就痴痴地躺在那里,等刘玉萍叫了,才慢慢起来。
陈家几个孩子,自个儿吃着早饭,也愣是没有谁问一句他们爹、娘、爷爷、奶奶的情况。
陈怀志试着瞅了苏晓宇几眼,苏晓宇看也不看他,一脸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陈怀志好几次鼓起勇气试着与她搭讪,最后都没敢行动。
推开大门,外面水汪汪一片,连小桥都被淹没了。
用苏老太的话说,就是水连天,水连地的。
苏晓宇想起自己那边一百亩水稻田,大概也是这个样子。
现在也无所谓泄洪了,这么高的水位,天地间已经连成一片。
好在台风过境,高峰期只持续了一天一夜,接下来的一天只是微风小雨。
三天后,天气就放晴了,只是各大支流小河全是爆满。
好在苏家村建房的时候,就加高了地基,现在至少他们先到这一批,没有一家房子进水。
至于屋有没有漏,那就没法保证,毕竟当初建房的时候各家标准都不一样。
雨是不再下了,但是水还没退下去,这问题就有点严重了。
要是连着几日不退的话,庄稼就要遭殃了。
靖州这片以平原为主,偶尔有一两座山海拔都很低,所以水位虽高,但不会形成山洪,也不会形成泥石流。
最大的灾害就是水不及时退的话,庄稼要被淹死。
泡了几天水,然后大太阳一晒,没有几个能撑得住的。
苏家的红薯种在高阜滩上,水位还没高到淹没高阜滩的地步,要是连高阜滩都淹了,那估计靖州大多数百姓家都要进水了。
所以现在苏家的红薯熬过这洪涝灾是没有问题的。
水滩上茨菇和荸荠、芡实还有莲藕本来就是水生作物,它们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所以苏晓宇算算,即使玉米、蔬菜之类的被淹死了,还伤不到元气。
心下不觉放松了许多。
雨停了,村里人也动手一起帮陈家、石家修房子。
丁梅花夫妇和老夫妻两口子日里也就回去张罗,晚上依然住过来。
陈怀志竟然也不回家看看,依然和弟弟妹妹住在苏家吃吃喝喝。
一开始几天,苏晓宇还坚持着粗茶淡饭,可后来,憋不住了,还是恢复了平日的饮食。
这下陈家几个更不想走了。
苏晓宇看着水位终于有点下去,就打算去看看自己一百亩的水稻田。
果然,沟渠不是白挖的,现在自己的一百亩水稻田已经恢复正常,水位已经下去了,果然靠着江边也有好处,泄洪快啊。
但那个筑堤坝的村庄,就不同了。
本来苏晓宇给了十两银子,说是可以继续用他们的水资源,他们收到银子后会尽快把堤坝扒了。
可因为苏晓宇那十两银子压在杜总管那里,村里人不见兔子不撒鹰,也就没有动那个堤坝。
苏晓宇也想看看那个堤坝对泄洪的影响,是不是如自己所想,也就没督促他们把坝挖了。
现在果然如此,他们村里的水位依然居高不下,可苏晓宇这边已经恢复正常。
刚刚说了不利用苏晓宇的沟渠泄洪,他们也不想立刻被打脸,也想着不下雨了,水自然就会退了。
可竟然没想到雨已经停了好几天了,水位竟然没有明显下降。
村里人都在想,明天也许就好了。就这样连着几天,庄稼都开始有不好的迹象了,他们才四处查看缘由。
没想到就在不远处,原来的一个天然小河,竟然在这次风潮中,江水裹带着泥沙蔓延,竟然把那个河道堵塞了。
这样这个村子就被围在中间,类似堰塞湖的状况,难怪水位下不去?
而要清理那一块泥淤,还不如把这个刚筑的坝挖了。
还没等村长下令,听说了这情况的村民,就不由分说,一齐动手,把多此一举筑起来的堤坝扒了。
等村长发现的时候,浑浊的河水已经沿着苏晓宇的沟渠一泻千里了。
村长呆愣着,脑子里全是一百两银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