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有。”苏晓宇的外祖母嗫嚅着,还是承认了。
这个帽子四周的小铃铛好像是银子打的,当初从堂哥家抱回来的时候,就戴在她头上。堂哥家媳妇多年未生育,抱了刘玉萍回来后,没多久就有孕了,觉得是刘玉萍带来的福气。
把她送出去的时候,怕留着她的东西对肚子里的孩子有折损,所以所有东西一样未留原封不动都带了过来。
刘玉萍在这个家里一直长到大,直至出嫁。
当年的其他衣物都大的穿了小的穿,连布片都没了,只有这个帽子留了下来。
一来因为这帽子用料考究,做工精致,四周的铃铛还是银的,苏晓宇的外祖母觉得贵重,没舍得给孩子们乱造;二来呢,其实这个铃铛看着好看,但对很小的孩子来说,睡着硌得慌。
所以一直就收起来了。
“外祖母,方便拿出来给我看看吗?”有信物就行啊,虽然不是什么胎记,或者玉佩啥的,但总比一无所有,只凭长相判断为好。
苏晓宇的外祖母有点犹豫,那帽子虽说是旧了,可四周的铃铛是银子做的呢。
苏晓宇哪能看不出外祖母的心思,就说:“外祖母,那高僧也说了,如果没有很准的生辰八字,拿当时娘身上戴的物件也行。就能让当时伤乐得元神恢复,娘的身体才能真正好起来。”
说着摸出五两银子来:“外祖母,这是五两银子,你收好。也不说买你手里的这顶帽子吧,只是那些年,你抚养我娘也不容易,也是你费神费力,把这帽子保存了这么多年,按理说,你抚养娘的恩情是多少个五两银子也换不回来的,只是我们现在刚落下脚,又刚建了房子,手里也不宽裕,回头光景好了,我们再慢慢孝敬你。”
即使没有这帽子,外祖母作为娘的养母,还是必须孝敬的,所以何必不把话说漂亮点?
苏晓宇的外祖母一听,立刻站起来,把银子攥得紧紧地:“你这孩子,瞧你说的,不就是一个旧帽子吗?给你娘做个念想有何不可?还跟我讲银子呢。”
说着就拉着苏晓宇去翻她的旧物件,一边说:“你还真说对了,这些年,哪年不拿出来翻晒啊,要不你舅舅哪知道有这顶帽子?”
家里物件也不多,多余的衣服都没有,都是补丁打补丁,实在不能再补了,就拆下来用在别的衣服上,要不然就用来纳鞋底。
所以很快就找出了那顶帽子。
“你看,这小红帽做得多精致啊,这花绣得,这小铃铛做得,很费功夫。”外祖母拿着小帽子,很是不舍。
不过手里还捏着苏晓宇给的五两银子,想着这小铃铛做得再精致,年代久远,也已经不亮了,要是拿去花了翻新,可值不了五两银子。
“嗨,说不定我娘是哪个大户人家遗失在外的小姐呢。”苏晓宇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
也有心给他们点提醒,将来哪一天要真是证实了如客人所说的身份,也不要说骗了他们。
“嗯,可能是大户人家赏赐的。”苏晓宇的二舅妈也跟在一旁,这会儿她倒思路开阔,“大户人家不可能养不起孩子送出来的,娘不说了吗?她娘抱着她身无分文,流落街头,被商人所救。说不定姐的娘在大户人家做事,这是主人家赏赐的旧衣帽。”
就不能往好处想?我娘看起来就只能是下人的孩子吗?
苏晓宇是带着现代灵魂的,对下人什么的没偏见,可这舅妈这意图就太明显了,踩一下别人,好像自己才显得珍贵。
“外祖母,那我就回去了,等空闲了,去我家住几天。”总算不虚此行,苏晓宇迫切地想回。
“那就不送你了,你慢慢点。”再留着,就要留饭了,苏晓宇外祖母也不挽留。
最主要,手里捏着五两银子呢,这丫头现在咋手脚那么大?也不知道这是她自说自话拿过来的,还是与女儿女婿商量了拿过来的,反正,到了自己手里,不会再吐出来了。
篮子里的蚕豆已经倒了下来,现在等于是推着个空车,很是轻松,苏晓宇笑眯眯地就走了。
等苏晓宇的身影消失不见,苏晓宇的几个舅母立刻围过来:“娘,刚刚小雨给你银子了?”
“怎么的?难不成你们想分?”苏晓宇的外祖母眼睛一瞪。
“咋可能呢?我们就是想看看。”几个儿媳笑着说。
苏晓宇的外祖母把手里的银子放在桌上,果真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苏晓宇几个舅母都叹息:小雨才多大?就有胆识支配这么多银两,我们连她都不如。
“要我看啊,姐姐家造新房,没把家底掏空。”苏晓宇的舅舅想了想,对他娘说,“回头有空了,你去姐家里住几天呗,看看他们家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就有数了。”
“过几天我就去。”苏晓宇的外祖母也在想,能轻松拿出五两银子,日子定是不错的。
到时哭哭穷,让她再借五两银子,就可以再建几间房了。
苏晓宇回到家,拿出那顶小红帽。
“这是你娘小时候带的?”苏大刚问。
“爹,你真是聪明。”苏晓宇笑着把帽子戴在刘玉萍头上,“娘,你记不记得这帽子啊?”
“不记得,后来才知道这是我小时候戴的。小时候娘不许我们碰,怕碰掉了一个铃铛,这可是银子做的。难为她竟然肯给你。”刘玉萍都不敢肯定,要是自己去要,能不能拿回来。
“我用五两银子换的。”苏晓宇说。
“你…”刘玉萍打算说,你是不是傻啊,但想到女儿这五两银子也没给外人,而是给了自己的养母,也就把后半句话吞进了肚子。
苏大刚拍拍刘玉萍:“要是靠这顶帽子,你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家人,五两银子又算的了什么?你哥一出手就是一千两,这得是多少个五两?”
这么算倒也不亏。
接下来,苏晓宇照着拿回来的帽子,从不同角度画了几幅图,决定回头就去县城,找到陈中德的那个铺子,请他把图交给那位客人,确认娘究竟是不是他遗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