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宁听着,心里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她妈也感受得到,就放心继续说了。
“然后我们就这样互相又嫌弃了两年,又到了他要升军职的时候,我也做好了又等着他被打送过来医治的准备。但那次我准备好了很久,都没等来人,一直等到晚上,等到第二天,终于忍不住问我们主任了。结果主任就笑话我说,说我不是天天盼着唐连长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了吗,说总算给我盼着了,说唐连长上前线了,一两年内估计是回不来了,要是过了一两年还没回来,那就……”
电话那头的闫颜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继续。
“我当时听完后,不知道为什么,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晕倒了,后来醒过来,说我因为一夜没睡,太过疲劳导致。后来的日子,我就觉得,突然变得好难熬啊,我每天看着门口,进来一个军人,我就站起来看一眼,看着不是那讨厌的身影,不是像以前一样高兴,而是难受,而且是想哭的难受。所以我这样的状态很快就受到了批评,被罚分配到随队军医,本来只是分到下连队的随队军医,但我当时脑子一热,向上级申请分配去前线随队军医,我拼命自荐,拼命求我的主任,我的院长推荐,还求到了当时是司令的严老,最终获得同意了……”八壹中文網
“妈……”
电话那头的闫颜玉说到这里,就传来她女儿心疼得不得了的唤声。
闫颜玉抹抹眼角的眼泪,收拾好情绪,笑着安慰女儿,
“没事,丫头,都过去了,你看你妈妈是不是比你还傻。那时候我跟你爸爸根本没确认关系呢,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早就爱上了你爸爸,我也没有注意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离谱荒唐。我那时候可能疯掉了吧,一直疯到了前线,一直疯到了你爸爸面前,就这一个过程,到再次看到你爸爸,花了半年时间。我多少次差点死在炮火中了,但我咬牙坚持,我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我不找到那讨厌鬼,我誓不罢休,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要找他干什么,反正就凭着那一股子气劲,我最终,在半年之后,找到了他。宝儿,你猜,妈妈当时找到你爸爸时,你爸爸是怎样的表情?”
“呜……”
没有回答声,只有心疼得要命的哭声。
“对不起,宝儿,妈妈本来是想开导你的,却把你说得更难过了,妈妈不说了,不说了……”
闫颜玉哪里忍心啊。
她女儿心疼成这样。
“妈,你说,你说,我想听,你说爸差点打你对不对,他是不是气得差点打了你啊?”
女儿又赶紧让她接着说,也还记得她最开始说的。
闫颜玉接下来就是开导了,所以就再坚持坚持,
“嗯,你爸一看到我,先是没有认出来,因为我那时脸都冻坏了,是我喊住了他,好在他记得他最讨厌的声音,他一听到,都吓得直接摔了一跤。我过去赶紧去扶他,他却一个用力把我甩到了地上,而后便是我从未见过的愤怒眼神,是我们以前不管吵多厉害的架,都不会有的愤怒眼神。我吓到了,吓得一动不敢动,就眼看着他气得脑袋冒烟,已经气得没地发泄,扬起了手朝我打过来,我就眼前一黑,吓晕了过去。”
“嗤,妈你幸好晕了,不然以爸的脾气,估计真要给你打晕。”
说到这后面,母女俩就放松多了。
女儿被逗笑。
闫颜玉也跟着笑起来,
“可不是吗,所以呀别人都以为是你爸把我打晕的,不管他怎么解释都没人听,说我是部队擅自跑出来的,也没人信,觉得是他找的借口,反正那里没一个人认识我,只有你爸认识。当时贺云峰也不认识我,他那时是你爸的直属上级,就罚你爸对我负责,因为我晕倒后,就生病了,还病得不轻,其实就是前面挣着一口气,找到你爸后,气就泄掉,就病了。然后就变成了你爸照顾我,被逼着每天必须嘘寒问暖,作战任务再重都要回来完成惩罚。所以每天都被你爸骂得狗血淋头,每天问我能不能动弹了,能不能滚回去了,我都说不能,我就是要跟他对着干,我开心……”
“咯咯咯,所以妈你那么疯地去找爸,就是为了跟他吵架。”
“哈哈哈,我最初当真是这么以为的,我以为我一天不跟他吵架就难受,所以跑来了。当你爸有一天突然扭扭捏捏问我为什么要跑来的时候,我就直接答一句,我跑来跟你吵架啊,送来给你骂呀,你不开心吗?把他气得哟……”
“哈哈哈,妈你太逗了,所以呢,你们那次互通心意了吗?知道彼此的感情了吗?”
唐安宁迫不及待想知道故事的发展。
已经沉浸其中,没有半点难过了。
但一听她妈有些不好意思答话的感觉,就知道肯定是互通心意了。
这要都不知道彼此的感情,那不太傻了吗?
“哎呀,妈,快说呀,快说呀,你们是谁先表白呀?”
激动催着她妈快说。
电话那头的闫颜玉架不住女儿催,只好红着脸接着说了,
“后面你爸不是被我气到了嘛,就好几天没再来,我也是真下不了床,心里也着急了,也开始认真想自己为什么要跑来了,但我是真的不懂这方面,开不了窍,一个人怎么都琢磨不出来。直到那天晚上,有护士来给我送药,她们聊起当时的团长,贺云峰的事,说贺云峰那位年轻夫人,自从贺云峰上前线后,就也一个人发了疯地四处找寻,一直找了半年,找到边疆去了,都是她一步路一步路走下来的,最后被边防战士发现给送了回去……”
“是我婆婆……”
听到这里,女儿又心疼得哽咽起来。
“嗯,是万疆的妈妈,那时候我也还不认识她,听完后,我就懂我自己为什么找来了,彻底懂了。然后我就等着你爸爸来,只要他来再问我,我就知道该怎么答,但知道该怎么答后,反而紧张起来。却没有紧张多久,你爸后半夜就来了,但那时我睡着了,并不知道他来了,他也一直没有喊醒我,就一直在我床头安静守着,可能生平第一次这么安静,安静得好像他做什么事,都不会被发现,然后他便……便……”
“吻你了,是吗,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