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这种感觉太过久违,让贺云峰湿了眼眶。
“所以等你儿子和夫人的案子查清楚,我也会给你亲自处置凶手的权利,这是你应有的权利,不用再顾虑。”
严老又拍着他肩膀承诺。
“可您刚才……”
贺云峰现在不着急他儿子和夫人案子的事,他担心严老刚才的事,会导致想象不到的后果。
“傻小子,是不是被我刚才的举动吓傻了,我刚不是说了会承诺你家案子的事吗,那就说明我不会有什么影响呀。我很早之前就跟德忠说了,天要晴了,今天的事反而会加速我们拨开乌云。你别看我大老远跑过来操心你们的事,以为我就很闲噢,你们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严老又牵起他一边往他儿子家里的方向回,一边笑着宽慰他。
“是真的吗?真的不会有影响吗?严老你别骗我。”
贺云峰自然不放心。
就被拍了一下受伤的手臂。
“嘶!”
“还知道疼,说明脑子是清醒的呀,真判断不出来我说的真假?”
“没有,只是太抱歉了,若是我可以处理好,也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我应该感谢你们才对,若是你们这么天大的仇恨都不能够申诉,都得你们忍着,以后只会更加助长这些罪犯,会有更多这样的悲剧发生。云峰,我不能再让你们受委屈了,就算我会有影响,我也会毫不犹豫这么做,这是我欠你们的……”
“噗通!”
老人正说着,突然前面传来“噗通”一声。
而后是笔直敬礼,自责得要命的抱歉声,
“严老,对不起,学生该死,害您……”
个爱哭鬼,一句话都说不完,就哽咽了。
就不停流眼泪了。
那老人没眼看,就不想理。
过去经过人直接走。
没想到被抱住了腿,而后就是熟悉地死皮赖脸了,
“严老,今晚的事我一人承担,我会去自首,请您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您不能有事,所有军区都离不开您,您不能有事啊……”
这话却让老人听着有些恼了,甩开这抱着他腿的人,冷冷斥道:
“你还知道所有军区都离不开我,为什么离不开我,离不开我一年近八十的老头子,你们自己不知道吗?没一个可以接我位置的,要么是要退休,要么是放弃复职,等哪天我要是死了……”
“啊,不,您不能死,您不能死,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让我这个没用的学生替您受罚,让我替您死,对不起,呜……”
结果话还没斥完,他这没用的学生就吓得崩溃了,哇哇大哭。
让老人更是没眼看,给一旁同样还自责的一个学生一个眼神,就先走了。
而唐德忠还跪在地上,哭得昏天暗地,是哭造成的严重后果,是哭他过去经历的一切。
为什么会是这样。
难道他们受害者反而受到的惩罚更大吗?
这是什么世道啊。
他累死累活守着的难道是这样不公的世道吗?
所以他也哭这世道的不公,哭自己的无奈。
哭得边上留下的人,要咬紧牙才能忍住不跟着流泪。
弯下身拉人起来,“严老不会有事,他刚才跟我说了,他要回去改变这不公的世道,还我们公允,不再让我们受委屈。别哭了,快回去看你女儿吧。”
如此宽慰,才终于慢慢止住哭声,“真的吗?严老真不会有事吗?你不要骗我。”
也立即跟他开始一样,反复确认。
贺云峰也学严老的,捏着人的耳朵提起来。
疼得嗷嗷叫。
再说他,“知道疼,说明脑子是清醒的,真判断不出来我说的真假?”
“不是,这事错都在我,我……”
“错在凶手,错不在你,不在我们任何人,若实在要说我们有什么错的话,是我们将这大家还守得不够好,社会的毒瘤清除得不够干净。德忠哥,我会接下严老的位置,我会给我们的孩子们一个清朗的环境,再也不会有你我的悲剧发生,再也不会了。”
贺云峰说完,拍拍这又被折磨掉了半条命的人,叹息着往他儿子家回。
可刚没走几步。
身后的人就跟了上来,拉起了他受伤的手臂。
贺云峰下意识收着。
“让我看看。”
这人却发出了久违的兄长语气。
让贺云峰自觉把手臂伸出来。
衣袖是没法看了,开始想自己取子弹,剪破了衣袖。
现在都被血染红,搭在手臂上,显得更加吓人。
即使是眼前这见过多少生死的人,都闭上眼睛不敢看。
“没事,这点伤跟我们以前在战场上……”
“现在没有战场。”
刚开口宽慰,就被打断,脸色难看得吓人。
“谁说现在没有战场,只不过是没有硝烟的战争罢了,像这些十恶不赦的罪犯们,就是我们的敌人呀。”
贺云峰还是继续宽慰,他怕这个只剩半条命的人,今晚也会垮掉。
可没想到是他多虑了,不但没有垮掉,反而。
“云峰,让我当你的手臂,像以前一样,我会陪你战斗到最后,我们军人的命只能死在军职上,这是我们入伍时宣读的誓言,我才想起来,对不起。”
跟他郑重敬礼道歉。
贺云峰看着这恢复得跟年轻时一样,眼神干净有神的人。
不自觉会心一笑,伸出另一只手,与这也恢复了年轻时劲道的手相握。
久违道:
“侦察兵唐德忠,欢迎入我团。”
不过这人一听,脸马上一黑,又露出本性来了,
“什么侦察兵,我现在是级别比你高的司令好吗!再说我那时候也是侦察连的连长好吗!”
就生气地甩开了他的手。
然后贺云峰“嘶”一声。
就又吓得赶紧慌张跟他道歉。
而后立马小心翼翼扶着他走路。
一到他儿子家门口,就着急要喊人来给他处理伤口。
被贺云峰用手捂住嘴。
眼神指了指里屋。
这人就又立马涌出眼泪,眼睛盯着里屋的方向,一动不动了。
又不敢进去,又担心自责得要命。
不光这老头子没敢进去,那角落里对着墙站着的小子也没敢进去,就连是医生的闫主任都只守在门口,没敢进去。
贺云峰看着,只能无声叹息,为了帮他们缓一缓。
就走到闫主任面前,轻声请求道:“闫主任,可否劳烦你帮我处理下手臂伤口。”
听到的人这才抹着眼泪看向他,一看到他的手臂,又更是自责得眼泪涌出来。
但还是马上恢复她职业军医的状态,去找医疗兵拿了医疗设备,去临时搭建的医疗手术室给他做手术取子弹。
本来医疗兵们都担心闫主任的状态,想他们来处理,可最终的结果下来,他们算是大开了眼界。
而这跟闫主任漂亮完成手术后,跟他们说的话来比,又完全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