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宝经历不起又一次。
而且这次还是他害的。
他不知道他认为最不会有事的第一步验证,就出了这么大事。
那他还怎么进行得下去。
难道,难道命该如此吗?
难道注定让娘没办法找回她该有的缘分吗?
贺大宝也吓慌了神,到这种时候,他却只知道流眼泪,什么忙都帮不上。
很快他们娘又冲了进来,向他吩咐,“大宝,不哭,你快去准备赶牛车,可能是你爹之前受伤的后遗症,没事的,到医院去就没事了。”
他娘脸色都白成了纸,却还在给他擦眼泪,安慰他,强装镇定吩咐他帮忙。
让贺大宝哪里过意得去,当然要告诉他娘,是他害的。
可当他准备开口时。
“呃!”
他爹突然长呼一口气,缓了过来。
而后脸色慢慢回升,而后那猩红的眼睛,泪流不止。
他们娘见了,这才抱着他爹,失声痛哭起来,“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不停吻干他爹汹涌的眼泪。
过了好一会,他爹才沙哑着声回答:“我没事,不是后遗症,是我想到那神经病司令,一下太气,差点背过气了。”
“谁让你气这么厉害的!啊?我都说过多少遍不要把他放心上,你要不想认他,咱们就不认,哪怕我们找其他方法调查你妈妈的事,哪怕你去亲自调查都可以,你把自己气成这样,你想过后果吗,你知道你刚才多吓人吗!”
他娘拍打着他爹哭着发脾气。
被他爹揽进怀里,道歉着安慰,“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么生气了,我明天到公社打电话认他,把这件事早点了了,就不会记挂在心上。”
“都怪我逼你打电话去认人,你不想认,不用勉强的,身体最要紧,我可以代你说,明天我打电话代你说,好不好?”
他娘又自责起来。
“嗯,好了,不哭了,我躺着休息一下,你快些去安慰孩子们,该都吓坏了。”
“嗯嗯,好好,你先休息,我等下来陪你,很快就回来。”
他娘快些抹干净眼泪跑出去,安慰被吓着的弟弟妹妹们。
贺大宝这才敢看向床上的人,却不敢说话。
床上的人也没有说话,只那还没有消除一丝恐惧眼神看向了他,传递了一个信息。
“不准让你娘知道。”
贺大宝低头应下。
想开口把他开始说的话再重新解释一遍,开始他说的,他爹肯定没听见。
可刚准备开口,他娘就快些跑回来了。
“大宝,你出去带一下弟弟妹妹吧,娘陪着你爹陪一会,饿了的话,就先拿点零嘴吃,等会娘去做晚饭。”
贺大宝没有回他娘,还是看着床上,他已经闭上眼睛的爹。
他得找机会再解释清楚才行。
但他娘却在催他出去了,“大宝,不用担心你爹,有娘陪着没事的,出去吧,弟弟妹妹刚才吓着了,你受累去照顾照顾他们。”
贺大宝没有办法,只得先出去,等再找机会。
他也得出去先理理他的思绪。
包括明天的计划要不要停止。
可要停止,有些已经铺垫好的,却停止不了了。
而且估计已经在触发。
这让贺大宝更加慌张,心里突然有了更加不好的预感。
连眼皮都跳了起来。
所以他出去后,也顾不上照顾弟弟妹妹们,喊二宝三宝到一边,吩咐三宝照顾好弟弟妹妹,吩咐二宝时刻注意爹娘的情况。
而后他骑上自行车,飞快朝公社奔去。
希望他还赶得及阻止明天的一切发生。
他爹太反常了。
这其中必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是什么事,贺大宝一时间想不出来,他也来不及想了。
肯定是时机还未到。
都怪他太盲目自信,结果带来的不是天大的惊喜,不是无价的嫁妆,反而是天大的灾难。
不可以的。
贺大宝疯狂往公社骑。
现在已经下午四点钟,已经很晚了,明天就是元宵。
因为骑得过快,摔了好多次,都顾不上,继续飞快骑。
而桃源村这边,孩子们都在外屋关注着里屋的动静。
里屋呢,唐安宁坐在床边,守着她睡熟的男人。
睡着了,眼角还泪流不止。
她一遍遍轻轻给他吻干,都没有用。
她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事这么伤心。
她很清楚地感受到他不是生气,是伤心,是从未有过的伤心,甚至都超过了他妈妈的伤心。
而且这其中还有深深地恐惧。
他身体在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着,手脚冰凉,不管她怎么给他捂都捂不热。
她想躺到他旁边,抱着他,给他暖暖。
但她只刚准备脱衣服,男人就翻身好似要醒了。
唐安宁也当然感受得到他是不想她陪他躺着。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虽然唐安宁当然不放心,但她判断了很多次,确定他是这个意思。
就最后吻干他眼角的眼泪,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去做晚饭,你好好休息吧。”
而后给他掖好被子起身。
准备走时,发现抽屉没有锁好。
就过去锁抽屉。
可刚碰到。
男人就醒了,“老婆。”
唐安宁赶紧过去,“我在呢,有哪里不舒服吗?”
男人迷迷糊糊睁开一点点眼,“我想喝水。”
“好,好,我马上去给你倒水。”
唐安宁赶紧出去给男人倒热水。
而后端回屋给男人喝。
男人喝完,再躺下,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哄我睡觉。”
“好。”
唐安宁在他额头上亲一口,像平常一样,哼起他们家的神奇歌谣哄男人睡觉。
可今天一哼起来,男人突然身体一怔。
又吓得唐安宁赶紧查看男人的情况。
然后又看到男人定住不动,身体又开始发抖。
把唐安宁吓得眼泪又流出来,赶紧将人拍醒,“老公,醒醒,醒醒。”
男人好一会才睁开一点缝隙,看着她。
他睁开得太小,唐安宁看不清他的眼神。
她也哪里还有心思看他的眼神,吓都吓死了。
“老公,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唐安宁。”
男人突然喊了她的大名。
他很少喊她大名。
把唐安宁都叫得一愣,半天才应声,“我在呢,我在呢。”
可男人却不作声了,又闭上了眼睛,很快传来轻微鼾声。
所以,他刚才,难道是在做梦吗?
可这太吓人了。
不行,明天一大早就得带男人到公社卫生院去看看。
肯定是后遗症。
幸好明天妈也会过来,得让妈好好给男人检查检查。
如此再守一会,再没有异常后,就起身出去。
要准备明天去公社卫生院的事。
不过出去前,还是习惯去把抽屉锁好。
里面她婆婆的信都没放好,唐安宁给整理了一下,锁好出去了。
而床上的人,等人一出去,立即睁开了猩红的眼睛,看向那锁紧的抽屉,眼神陷入恐惧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