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的话说得毛中海面红耳赤,确实是他思考欠妥当。
只是这又关系到一条命案,他也是着急,怕错过时机,嫌疑人跑了,他们又不好去抓。
就为难得很。
“不用担心犯人逃脱,相反,犯人还会送上门来。”
“什么?”
这小子又语出惊人,使毛中海都惊呼出声。
然后就见这小子给他使了个借一步说话的眼神。
毛中海赶紧跟过去。
到僻静处后,这小子就说出了让毛中海惊得捂住嘴的话。
“毛领队调查了这么久,竟然都没调查到我跟知青姐姐的关系,这让我很失望。指望你们给我知青姐姐讨回公道,在我看来是不可能的。”
“于是,我请我爹当选桃源村队长,提出清理河滩的申请,表面是可能清理出重要证据,实则只是个幌子。毛领队想必也知道桃源村要清理河滩的新闻已经传到临近城里都知道,包括我知青姐姐家人生活的城里,那你说他们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怎样,若是他们其中有凶手的话。”
那小子说完,人走了半天,毛中海还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完全消化。
“天哪!引蛇出洞!”
才惊呼出声。
那、那这样的话,他们请调查组军官帮忙调查那知青姑娘城里的亲人,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吓得又赶紧把那小子追回来,跟他说明请调查组军官调查的事。
结果又挨了一顿教育。
“你以为人调查军官是白当的?他们连扣押嫌疑人的权利都没有,他们会直接喊人光明正大调查,然后给嫌疑人逃走的机会?”
“啊这……好像是耶。”
尴尬,太尴尬。
那小子说完又走了。
但毛中海又追了上去,“那、那我们接下来是守株待兔就行了,不用搜寻证据了吧?”
就突然所有的刑侦本事都还给老师了,得靠这一屁大的外行孩子教,
“不搜证据怎么定罪?以为只要人来了扣住就行?是你是联防队领队还是我是?”
“啊,对对对。”
毛中海觉得脑袋都浆糊了,主要是还太震惊得知的这些消息,脑子反应不过来。
再等那小子走了后,毛中海还是在原地理了半天,才给理明白。
那就等元宵后清理河滩工程动工。
这期间他们尽力搜寻证据。
验尸还是放到最后,万不得已才验。
那就是今天白请那仵作老先生了。
赶紧回去跟那老先生道歉。
可回到原来的地方,却没看到老先生的人,只有他几个手下还在。
一问,说是送去贺营长家烤火去了。
那行吧,这样最好,那他们就放心去找寻证据。
毛中海带着手下去找证据。
而留下的老仵作呢,则在唐安宁家厨房烤火。
孩子们给仵作老先生安置好,就出门玩他们的去了,只留唐安宁在家。
而唐安宁男人呢,定期去河滩视察去了。
只有一周就要动工,他要确定更详细的动工细节。
要根据每天的气温,河滩情况进行调整。
加上他只算得上个半吊子,对这么大工程还是没有自信,就得多操点心。
唐安宁在家等她男人回来,顺便陪着送到她家来烤火的仵作老爷子唠嗑唠嗑。
只是唠嗑的话题,唐安宁不是很喜欢,都是些这老爷子年轻时遇到的案子。
听得唐安宁毛骨悚然的,又不好意思打断。
只得借口要打扫院子,出门去。
但在刚出到厨房门口时,听到那仵作老爷子突然话题一转的一声,立即停住了脚。
“刚才听你家娃娃讲,那可怜姑娘入葬那天,你是在场的,你可否回答老朽一些问题,也许能免去验尸的流程。”
唐安宁停住没有回答,那老先生又安抚道:
“不用怕的,孩子,死人才是最不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些活着的逍遥法外的人。”
一句话说得唐安宁瞬间红了眼眶。
回身坐到了桌边。
老先生也没立即开口,而是微微颤颤拿起桌上的水壶要给她倒水。
唐安宁赶紧起身接过自己倒。
老先生就笑道:“你看俺这把老骨头连水壶都拿不动了,哪里还能开棺验尸哟。俺其实就是过来想通过知情人口中的线索来推断的,孩子你不用怕,不会动那可怜姑娘的坟的。俺们做这行也是有讲究,一不动婴孩,二不动雏幼,三不动孤坟。”
“谢谢老先生。”
唐安宁不由自主湿着眼眶道谢,也没顾老先生觉不觉得奇怪。
好像是对这么老的先生,见识过那么多生死的先生,即使让他知道她的秘密也不足为惧。
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而老先生也没问她的奇怪之处,只正式问她案件相关的问题。
“把你看到的尸体情况,能记得多少,都讲与俺听吧,不用怕去回忆,没事的,你就当作是你的亲人,是你的姐妹。”
“好的。”
唐安宁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刚穿越过来的第一天,看到她自己的尸体从河滩抬回大队部柴房的事。
好在她是穿越第一天,而且是这么令她震惊的事,她当然是记得很清楚,包括很多细节,老先生一深入问,她都能回答出来。
最后问题问完,老先生就直接断定,“确实是被下了药,但这种证据比较难找,还是只能寄希望于搜到凶手掉落的物件。”
问完后,两人陷入沉默。
唐安宁因为是经过一辈子之久了,并不记得遇害的细节,而且她也不敢去细想,一想就头疼。
过了好一会,老先生才又思考出一个突破点,“刚才听你描述,那可怜姑娘一条腿是有缺陷的,按你描述,我断定是受外力导致发育不良,你再仔细回忆一下,那姑娘腿上是不是有旧伤?”
没想到是这点。
唐安宁一听,就感觉左脚腕有些刺痛。
“是的,左脚腕处有一圈旧伤痕,像是戴过脚环的样子。”
唐安宁如实回答。
这就不用她回忆细节,她可不要太清楚,那伴随了她一辈子的疼痛。
“那这就说明那可怜姑娘从小就被虐待,这可是很重要的证据,谢谢你孩子。”
老先生有些激动地向她道谢。
唐安宁则在心里激动道谢:“是我该谢谢您才是。”
“好了,孩子,俺的问题都问完了,你能帮俺去喊联防队的人来给俺做笔录不,这年岁大了忘性大,隔一会可能就记不清了。”
老先生请她帮忙。
唐安宁立即应下,起身去帮他喊联防队的人。
走到门口,还是停了下来,回头问了一句一直让她忐忑不安的问题,
“老先生,您见识过这么多生死,有没有见过借尸还魂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