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知青姐姐的时候，没有讲过是因为生死分离的，而且娘也确实没有死呀。
那难道，爹的小女孩不是娘，是另有其人？
顿时，贺四丫脸色煞白。
那她刚刚给爹的引导，不就铸成了大错？
“丫丫，我没有阻止你那么回答爹，就表明你没有做错。爹和娘的关系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得多。特别是娘的身份，在我没有弄清楚前，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
“我还是那句话，大哥永远是你们值得信赖的大哥，我也还是那句话，我永远都不会让娘受到任何一点一丝的伤害。”
“今天，我还多加一句，”贺大宝望着牛车的方向顿了顿，“我永远不会让爹再受一点伤痛，我会保他一辈子平平安安，保他身体健健康康，你们若不信的话，我可以对天起誓……”
“我们信，我们信，我们当然信。”
贺二宝他们已经哭作一团。
“噢，还有，爹娘亲密，我也早就没有管了，你们别总是把我想成棒打鸳鸯的棍子，我没那么闲，要做的事多着，没功夫管他们。只要他们自己不觉得丢脸，别说在邮电所，在大街上都没关系，这里还是比大街上好一点，除了今天是大年前一天，过路办年货的人比往常多一点……”
“啊呀！不好！有办年货的人家路过！”
总算让几个弟弟妹妹意识到了这点。
都快些拔腿往爹娘牛车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故意大喊：“爹娘！你们休息好了吗？咱们快些回家吧！我们都饿肚子了呢！”
只是没想到越跑近，不是看爹娘黏在一起，而是声音越来越清楚的，好像在吵架呢。
“贺万疆，你是不是有病，平日里你天天嚷嚷闹肚子，怎么，现在不闹了吗！你可要点脸吧，还嫌在邮电所不够丢脸吗！”
可不是在吵架，谁叫唐安宁开始臊晕过去了，结果醒来，又是被吻醒的。
睁开眼一看，竟然在牛车上，还是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这过路人来人往的。
这人是疯了吧。
结果这人还不认错，还跟她对着吵呢。
“我是有病，被你气出来的病，我开始为什么在邮电所丢大脸，还不是你当着我的面，跟其他男人说‘我好想你’，把我气昏了头。唐安宁，就说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没尽兴的贺万疆，也发起了脾气。
他这一肚子惊涛骇浪的情绪，他不度给这气人的女人一点，他快被冲击死了好吗？
“我、我是说了怎样，我跟我哥说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这女人竟然还在顶嘴，还不认错。
“你哥，你哪门子的哥，你见过吗，知道他长什么样，是什么德行吗？是个人你就认哥，那我是不是，是个人就能去认妹？”
“你敢！”
“你敢认哥，我就敢认妹！”
“我打死你！”
吵架的最终升级，就是打架。
不是为了打架的吵架，就是耍流氓。
等贺四丫他们跑到的时候，他们爹娘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怎么劝都劝不开。
喊他们大哥快些来劝劝，也喊不动，倒是毫不意外地在远处看着幸灾乐祸。
让贺四丫他们又怀疑刚才他们大哥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刚才就应该让他对天起誓的。
那他们劝不开，自然也是有契机来使他们爹娘停下打架的。
这契机就是路过的办年货的人家。
“哟，贺大队长和唐嫂子这是咋啦，是在表演啥戏法吗？唐嫂子，你可得当点心哟，这贺大队长到底双腿瘫痪了，你别一不小心，把人给打得脑袋以下都瘫痪，那你的苦日子可在后头咯，贺大队长现在没有腿，还是有手的嘛……”
“砰！”
“啊！”
两拐杖扔过去，把多嘴的人嘴巴给打歪了。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
“砰砰砰……”
几个孩子们捡起石头一连串攻击，将人打得连滚带爬逃走了。
跑远后，猪嘴还是痒呢，“贺瘫子，唐泼妇，你们一家贱人给俺们等着，告诉你们，你们嘚瑟不了多久了，年后就是你们的死期……啊！！！”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过后，瞬间没了声。
而后就见他们那身姿挺拔的大哥，胳肢窝夹着牛鞭，双手插兜闲散地走了回来。
到了牛车面前，一个飞身跳上牛背。
贺二宝他们赶紧带着弟弟妹妹上车。
“啪！”
随着大哥的一挥鞭，牛车又快速跑起来。
经过那被打的人家，也毫不留情地撞了过去。
气势之大，把两个开始打得不可开交的爹娘都吓得直咽口水。
也老实挨着坐一块。
心里有火气，也不敢发泄出来了。
连互相瞪瞪眼都不敢。
如此，大家都老实了，那牛车也赶得快。
只是没赶多久，前面又有一群人，不知道围着什么，挡住了去路。
大哥将速度减下来。
吆喝两声。
人群回头看是他们一家，一看带头的是坐在牛背上的大哥，虽然不情愿，也都退到了一边。
只有一个人还没退开。
就是开始被这群人围住的人。
不是他不退开，是爬不起来，被打了的。
旁边散落了一地的粗粮，能抢走的都抢走了，捡不起来的，就都踩进了泥里。
这是那个人家里一年的粮食，也是今天刚才公社买的。
因为家里没有劳动力，只有两个年迈多病的爷爷奶奶，就只能靠那才跟贺二宝一样大的孩子去买口粮。
那这年关的时候，自然遇到争抢的，都不是新鲜事。
抢东西的是隔壁村的一群无所事事的混子。
隔壁村挨得近，自然也知道贺大宝的名号。
不说现在，就是以前没爹娘的时候，为了活下来，隔壁村也已经是贺大宝打下的地盘。
所以那群混子倒是不怎么认识贺万疆他们，唯独认识牛背上的贺大宝。
那就看贺大宝出不出手帮那个腿恐怕被打瘸了的小子了。
帮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而贺大宝这边帮不帮，也不是贺大宝说了算。
所以，在看清是那个哑巴小子后，贺二宝他们，包括唐安宁和贺万疆，都齐齐看向了已经挪到牛车尾位置的贺四丫。
其实四丫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而且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那哑巴小子受欺负。
反正之前是一次都没管过。
这次看来也是跟之前一样。
“哎，那哑巴小子快让开，挡着我们过路了。”
贺二宝又像之前一样嚷嚷着让那哑巴小子让开，也是相当于告诉他，四丫还没原谅他。
那哑巴小子之前被打得那么厉害，眼里都没有什么神色，听到贺二宝这句后，眼神就突然暗淡了下来。
拖着受伤的腿，艰难爬到旁边，让开了路。
大哥也扬起鞭继续赶牛。
只是缓缓经过的。
在贺二宝准备催他大哥赶快点时，他是看不下去那小子死灰一样的眼神。
突然看到那哑巴小子眼神又燃起光亮，而后竟然看他站了起来，看到他跑了起来。
再看到的，就是那哑巴小子竟然已经爬上了他们的牛车，而且已经坐到四丫旁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