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听到广播消息,终于反应过来的人,顿时一口恶气从心底直冲脑门,眼前一黑,原地晕了过去。
但立即被一个推着轮椅过来的人给接住,抱进了怀里。
看着怀里气得脸色涨红的人,嘴角抑制不住笑意。
也压制不住心底起的一团火热,在听到女人又一次当着全村人的面,替他说这些让他心潮澎湃的话时,那团火热就熊熊燃烧起来,把他的心都烧化了。
多么危险的女人。
贺万疆看着只想离她近一步,更近一步,哪里舍得将她放走。
“爹,雨下大了,我们快些回家吧。”
要不是听到身后贺二宝小声提醒,贺万疆离女人的嘴唇只差0.01公分。
急忙退远,看了一眼在远处盯着他的贺大宝,尴尬地清清嗓子,“走吧,回家。”
一群孩子推着他回家,他怀里抱着自己最爱的人,前面有个最厉害的小子给他开路。
还有什么是比此刻更幸福的时刻呢。
真希望女人暂时不要醒过来,就这样老老实实在他怀里就好。
可即使女人不醒过来,他也没多少时间有抱着她的权利。
一到家,就在贺大宝那小子的监视下将人放到了里屋床上。
不准他多呆一秒钟。
可贺万疆舍不得啊,只能讲条件交换,“让我陪着你娘呆一会,到她醒过来,你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提……”
“康复后,绝不再回部队当兵,安安稳稳陪娘过一辈子,能做到,我就帮你阻止娘跟你离婚……”
“我答应你。”贺万疆回答得迅速。
这本就是他早就想好的问题,申请退伍的时候就想好了。
“食言了,就是你们真正离婚的开始。”
但大宝这小子显然不那么相信他。
“好。”贺万疆也立即应下,他不会食言。
如此,大宝小子才插兜往屋外出。
只是到门口,还是回头强调了一句,“之前做的约定,不算在这里面,希望爹继续遵守。”
“那是当然,这也是我要当选桃源村队长的原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会还你那恩人知青姐姐一个真相。”
这就是贺大宝和他爹之前的约定。
在贺大宝不知道他知青姐姐是被人害死之前,他不会做什么。
现在知道了,即使他的知青姐姐仍然在他身边,他当然要为她找到害她之人。
“还有绝对不能让娘知道。”这是贺大宝强调最多的话。
“我知道。”贺万疆每次也郑重保证。
才总算见那小子出了门。
贺万疆迫不及待凑到女人床跟前,却不敢多么放肆,连摸一下她的手,都怕给她吵醒了。
更别说忍不住地想要亲吻她。
最终还是忍住了,只在一旁紧紧看着她,看着她会跳舞的睫毛,看着她气得红彤彤的脸蛋,看着她一开一合的鼻翼,看着她微微张开的檀口。
多少次嘴唇凑过去了,在快要贴住的时候又停下,收了回来。
怕。
也舍不得碰。
他还胡子拉碴的,女人有洁癖,最是讨厌不修边幅的他。
他回来得急,什么东西都没带,自然没有刮胡刀,等下看想想办法,拿剪刀还是什么给刮一下。
就这样守在女人身旁,看着她慢慢消气,看着她睡安稳,看着她睡饱,到眼睛在动,要醒过来。
贺万疆才赶紧自己推轮椅出去。
出去后,就让四丫给她找一把锋利的剪刀来,他要刮胡子。
但四丫却不敢,“剪刀都是娘用来剪裁布料做衣服的,等娘醒过来后,看爹当上了桃源村大队长,肯定要大发脾气,爹能不能等娘这阵火气过去后,再刮胡子。”
贺四丫可不敢往她娘的枪口上撞,她是见识过她娘的厉害的。
可贺万疆就想现在刮胡子,等下要跟女人面对面吵架,他可不能这么邋遢。
等会更加嫌弃他,更加要离婚。
又只能转头找贺二宝帮忙,“二宝,你去厨房拿把菜刀拿过来。”
他也不说他要菜刀干嘛,免得二宝那小子也不愿意帮忙。
如此,二宝就给他拿来了菜刀。
而后,贺万疆拿着菜刀就推着轮椅进了浴室,刮胡子去了。
贺二宝也是半天没想明白他爹拿菜刀进浴室干什么,要不是收到四丫的提醒,
“二哥,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哦,千万不要让娘知道爹拿着咱们切菜的刀刮胡子了哟。”
“啥?拿菜刀刮胡子?!”
贺二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急忙跑去浴室拍门,“爹,爹你不能拿菜刀刮胡子呀,你知道娘有洁癖,那可是咱们做菜的刀,怎么能用来刮胡子呢,你忍忍,下午二宝就去公社给你买刮胡刀来行不行啊?”
可哪里还来得及阻止,那可是娘最宝贝的菜刀,说其他菜刀她用起来都不顺手,就这把最好用。
哎哟,他怎么一拿就是拿的这把呢。
等下娘本来就在气头上,知道了还不得打死他。
真是千不该万不该偷偷向着他爹的。
他还不是看着爹可怜,哪成想他这爹可不领情,净知道把他往火坑里推。
“爹,爹你还不快快停下,那你就要失去二宝了!”
意思是他不向着他爹了。
可他不知道,这在比起他爹在他娘面前的形象而言,又算得了啥。
当然是不理会的。
直到贺二宝手都拍痛了,才听到里面传出“嘶!”地一声痛呼。
“看吧看吧,是不是伤到了,爹快开门让我进去看看。”
这才打开门,果然就看到他爹下巴上一道血印,胡须又还没刮掉几根,下巴差点给削掉。
贺二宝也顾不上菜刀的事,赶紧跑回屋去给他爹拿药。
可刚跑到门口,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不用抬头,光是背脊寒意彻骨,就知道是谁。
马上蔫了气,垂首老实交代认错,“对不起娘,我不知道爹是要拿菜刀刮胡子,不然我打死都不给他拿的,娘能不能看在爹伤到了下巴的份上,不要找他…算…账……”
还冒死给他爹求情,但在娘的强压下,最终也说不下去。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娘去了浴室,找他爹算账。
按这架势只怕能把他爹给杀了。
正好菜刀还在里面,他怎么刚才没给拿出来呢。
又懊恼得直打自己的头。
也不敢靠近半分,更加不敢开口劝说,只能在后院门口紧张等待着。
却一直没有动静传出来,没有打架声,也没有吵架声。
安静得可怕。
等了好一会后,贺二宝实在忍不住了,蹑手蹑脚靠近一点,将他小小侦察兵的耳朵竖起来,才终于听到一点动静。
却像是在刮胡须的动静,而且不是菜刀,是刮胡刀,而且,相当的温柔。
这难不成娘在给爹刮胡须?
贺二宝抬眼看看天,大雨未晴,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