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唐安宁也没有多想,也没再进一步问,怕孩子们追问她,她自己要先花时间缓缓,才能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孩子们说。
牵着孩子们快些往家里回。
一路没再说其他,只讲些孩子们在她不在期间遇到的趣事。
笑声滚滚回到了桃源村。
只是到刚到村口,就见二宝这小子突然转头朝着去公社路上的方向,大喊了一声,“谢谢暗中跟着的军人哥哥,我们安全到家啦,你快些回去吧!”
唐安宁和那远远跟着的驾驶员同志都同时一愣。
反应过来的唐安宁赶紧喊二宝回去拿些干粮去给驾驶员同志送去,一路辛苦他了,还偷偷跟着将他们送到了家。
贺二宝听到娘的嘱咐,急忙大喊住那正转身准备走的驾驶员同志,“军人哥哥请留步,稍等我一下。”
而后拔腿往家里跑。
只是刚跑没几步,就见几个熟悉的小身影,正往村口这边过来了。
还互相抬着一袋干粮饼子。
贺二宝赶紧跑过去接。
一接过来后,就见这三个小家伙拔腿就往他们娘的方向扑了,“娘!娘!娘!”
唐安宁急忙跑上前,接住三个小些的娃娃,抱在怀里,又是一阵以泪洗面。
而这会三个大的孩子,就成了顶梁柱,抱住他们安抚。
贺二宝呢还是向来是个跑腿的,背着一袋干粮给那军人哥哥送了过去。
又还礼貌敬礼道一遍谢,“谢谢军人哥哥辛苦送我们娘回来,路上回去一路顺风哦。”
把驾驶员同志说得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不停回礼,“不辛苦,是我职责所在,谢谢你们的干粮,谢谢。”
“那军人哥哥再见。”
“小同志再见。”
驾驶员同志跟这位礼貌的小同志挥手告别后,就拿着一袋香喷喷的干粮,高兴地回去。
只是刚转身,又被喊住,“啊,军人哥哥,可不可以还麻烦你回部队后,给我们爹带句话。”
驾驶员同志转身回来,正准备说以他的身份,是带不到话的。
那礼貌小同志就开口了,“就说我们不嫌弃他不能给我们生弟弟妹妹,我们也不怪他霸占着娘一辈子,我们六兄弟姐妹会将他和娘亲生孩子的那份爱都一起给到他们,请让他不要有负担,不要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选择。麻烦军人哥哥务必带到,多谢了。”
礼貌小同志说完,就朝他深深鞠下一躬,而后飞快跑走了。
跑回了那一群抱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的家人身边。
一头扎进去,也跟着大哭大笑起来。
把一家人又逗得哈哈大笑。
连着远远看着的驾驶员同志也被逗笑了,背上干粮袋,快速往回赶。
他一定会把话带到的。
只是现在天色已黑,他回去最快也还要四五个小时。
他想着今晚一定会带到。
却没有想到不止今晚,后面也一直没有带到。
原因嘛,自然是去晚了。
在唐安宁离开两三个钟头后,到了午饭时间。
望城部队住院楼某间病房,蒙着被子,捏着一封离婚申请书的某个人,肚子饿得咕噜响了,才把被子拿开,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女人跑走几个钟头了,还没回来。
也没见闫姨过来骂他,老头后来都没来过了。
心里莫名慌乱起来。
但一看自己还没有半点知觉的双腿,又急忙把心里的慌乱压下去。
第三天已经过去了一半,他今天的药量也打完了一半,还是半点恢复知觉的征兆都没有。
让贺万疆仅存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又拿被子盖住头,离婚申请书也不再捏手里藏着,放在了被子外面。
等老头过来,就让他拿走寄回公社去。
他保证不会再藏一下。
说是这么说。
“扣扣!”
当病房门马上被敲响的时候,贺万疆还是一个眼疾手快将被子外面的离婚申请书抓回了被子里面。
因为抓得太着急,都捏成了一团。
“贺万疆同志,我们送午饭来。”
是送午饭的值班医生。
贺万疆又拿被子蒙住头躺好,不想吃,没胃口。
肚子饿得咕噜叫,也没胃口。
他没有应声。
“贺万疆同志,是闫主任送过来的……”
“进!”
立马打开被子,坐了起来。
肯定是女人给他做的饭,他了解她的脾性,再怎么生气,还是会想着他。
可当他拿着食盒,吃第一口的时候,眼里刚燃起的光亮,又暗淡了下去。
不是女人做的,是闫姨做的。
闫姨还给他做饭吃,女人知道了,肯定会更加生气。
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受了委屈,唯一可以倾诉的人,还是向着他的,知道了,该多伤心。
贺万疆刚吃一口,就放下,不吃了。
又躺回床上,将被他抓成一团的离婚申请书,小心摊开,看着上面五个手指印,用手轻轻抚摸着。
送饭的值班医生看贺营长这茶饭不思的样子,这就是打再有效的药,也没用呀。
他们又不敢劝,又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司令,只得去请他们院长过来。
可他们院长听了,也不理,“不管他,饿一顿不碍事,下午的药备好了吗?”
“备好了,等贺营长午休后就开始打。”
“嗯,在这之前先给他打一瓶营养针,免得到时身体受不住。”
“那要是贺营长忍不住问起他夫人呢?”
值班医生最担心的不是贺营长茶饭不思,是怕问起他夫人。
“他忍得住,没恢复知觉前,都会忍得住,不用担心。”
但院长却对贺营长颇为自信。
“是。”值班医生也只好听命行事。
不过没想到,真如他们院长猜测的,贺营长虽然一直拿着离婚申请书看,却没开口问一句关于他夫人的话。
到后面自己看得睡了过去,还不忘将离婚申请书又藏进被子。
午休醒来后,打下午最后一次药剂,也很老实。
“贺营长,这是最后一次药剂了,药效会比之前的都强,你要是感觉下半身有一点刺痛的时候,请立即通知我们。”
这样嘱咐了,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也不敢嘱咐多次。
只得在门口守紧点。
时间一分一秒安静过着,药也一点一滴慢慢输进了贺营长身体里。
在打完一半的时候,门口守着的医生听到了病房里有动静。
难道是恢复知觉了吗?
急忙跑了进去,却是见贺营长想要下床,往轮椅上去,而且正在拔自己手上的针。
值班医生吓得赶紧过去阻止,“贺营长,只有最后半瓶了,您再坚持一会……”
“我夫人呢?”
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您夫人在您军属院住处呢,您……哎!不能拔!”
可几个值班医生都摁不住。
“快去喊院长来!”
值班医生当然管不住贺营长,可没想到喊来院长也没有用。
司令又不知道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