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吼完后,那难受的心揪感又起来了。
怎么没被喊“爸”,也会出现这个奇怪的感觉。
只怕是被这次的事给折磨坏脑子了。
唐德忠拿被子将头蒙更紧,想屏蔽掉那臭丫头离开他病房的声音。
也是真屏蔽掉了,一直没有听见。
到他觉得足够久后,确定那臭丫头就是一点点挪都够走出他病房了,才慢慢揭开被子。
可刚揭开,刚露出眼睛。
“爸。”
“啊!”
唐德忠心脏病吓出来了,双眼上插,又要厥过去。
要不是被立即掐人中给救回来。
但一救回来,看是谁给他掐的人中,又要吓回去。
这臭丫头怎么这么阴魂不散,不知道他怕她吗,怕得连直视她的勇气都没有,怕得看一眼,就难受得要红眼眶。
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唐德忠一下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委屈,抓起被子,就蒙住头躲起来,掩饰住那眼角又要涌出来的老泪。
他虽然喜欢哭,这么几天也哭够了。
看那臭小子要哭,看这臭丫头也要哭,他只怕是眼睛也坏掉了。
“爸,我……”
“不准叫我爸!不准叫我爸!不准叫我爸!”
唐德忠蒙住被子,胡乱踹着脚,像个耍赖皮的孩子一样,大吼起来。
“唐司令,我来是有一事拜托您,请您别赶我走,先听我说完。”
唐安宁确实是来拜托事的,只是正好过来看到她婆婆把他公公锁到厕所里。
原因是看到他发现对面那栋住院楼的那个冷血魔鬼司令了。
搬去对面住院楼了,还不老实,喜欢挑事。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那里。
看来她开始刺激得还不够。
也怪不得他公公跟那魔鬼司令这么不对付,非要赶他走。
要不是她男人要借用那魔鬼司令的医疗资源,她是百分之两百站在她公公一边的。
即使她公公这么讨厌她,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早晚他们会成为好朋友。
这不,唐安宁一改口不叫“爸”后,他公公就安静了,只是蒙住头的被子还没拿开。
好像怕看见她似的,跟她婆婆一个样,看都不敢看她。
唐安宁也没空去纠其中的原因,说她的正事要紧,“唐司令,我想请您批准我家万疆退伍,我想您也经不起第二次这么大的惊吓了,请您让他接下来的生命平平安安度过,拜托您。”
唐安宁说完深深鞠下一躬。
她不管男人自己的意愿是什么,她都不准他再继续当军人,她就是这么自私,就是这么蛮不讲理。
没有什么有她男人的命重要。
她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那么高尚的觉悟。
她只知道,她唐安宁,上辈子已经过得足够苦,这辈子,她要抓住她想拥有的一切。
这个大家好不好,都不关她事。
她只顾自己一个幸福的小家。
这是老天爷欠她的,也是欠她男人的,也是欠孩子们的。
想想他们一家人上辈子的各自结局。
难道这辈子还不够资格享受圆满吗?
要是他们犯了什么错,那么上辈子也惩罚够了。
这辈子,唐安宁,只接受圆满的结果。
可她鞠躬了很久,都没等到那还蒙着被子的老头子的反应。
果然,一开始就不顺利。
唐安宁知道说服她男人退伍并不难,实在不行,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行了。
但并不是她男人想退伍,就能退伍的,还必须要他的上级批准,唐安宁这点常识还是有。
不过幸好男人的上级,是父亲一般的存在,那还是好办得多。
既然一开始就遇到了阻力,那她当然还准备了后招。
“扑通!”
一声,唐安宁膝盖直直磕到地上,跪了下来。
虽然磕得太重,疼得她头皮发麻,但就是这跪下来的响亮一声,把病床上那蒙住头的老头子吓得一个激灵就蹭了起来。
唐安宁赶紧一把抓住病床上坐起来的人,埋头就大哭起来,“唐司令啊,您是没有时刻守在万疆身边,不知道他每一分每一秒过得有多煎熬,有多遭罪。他命是捡回来了,可这后面的治疗和康复期才是最大的煎熬啊。咱们先不说他身体是不是能恢复到从前,您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还忍心他以后再一次次遭这样的罪吗?您忍心吗,忍心吗,啊呜!心疼啊,我这个做媳妇的心疼啊,求求唐司令看在我们都姓唐的份上,批准他退伍吧,批准吧,批准吧,啊啊啊呜呜!”
唐安宁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涕泗横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间病房里的人出了什么大事,驾鹤西去了呢。
由于唐安宁哭得非常大声,确实是把外面的医生都吓得急忙赶了过来。
但被门口的闫主任给拦住了。
到门口听清楚后,又急忙尴尬退回了办公室。
闫颜玉是开始去喊医生过来扶她家司令,刚出去就听到她家司令往外跑的声音,急忙又回来,但发现被那个丫头给锁在病房里了,她就没再进去,知道那丫头过来是找她家司令有事。
还被她家猪脑子司令给打翻杯子烫了一下。
好在那丫头没有生气,还是继续说她的正事。
却没想到是来请求她家司令批准万疆退伍一事。
也才让闫颜玉想起来,忘记跟那丫头交代一件重要的事。
总是一见她,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忘这个忘那个,害那丫头还跑过来一趟,遭她家猪脑子司令嫌弃。
但已经进行到这份上了,闫颜玉也不好插手,就让里面的爷俩自己解决吧。
说不定还能改善关系呢。
“哎呀!松开我!眼泪鼻涕都滴我身上了!脏得要死的臭丫头!”
虽然过程,咳咳,又好笑又尴尬,但闫颜玉知道,那丫头,厉害着呢。
治服她家猪脑子司令,还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不,好戏马上要开始了,闫颜玉索性抱臂在门口小窗口津津有味看起来。
就见她家司令死命推开那跪在他面前哭的丫头,但由于身体状况太差,又没有多少力气,愣是敌不过那丫头。
那丫头就一个劲往她家司令面前钻,一边钻一边更大声哭,“啊呜!唐司令啊唐司令,都说您是天底下最好心,最心慈,最爱我家万疆的好司令。我家万疆只要一回家,就天天把您放嘴边念叨,说他这辈子能遇到唐司令是他多少辈子修来的福分哟,说他恨就恨没生在唐司令家,不然也好以亲生儿子的身份尽孝,”
“但是!他又说了,即使这辈子没缘分成为唐司令的亲儿子,也不妨碍他把您当亲生父亲来尽孝!他说就是怕您嫌弃,才不敢说出口的,那我就劝他了!我说要是唐司令实在嫌弃的话,那你就把他当干爹来尽孝,你当他的干儿子,等以后万一遇到你自己亲生父亲了,你就……”
“就干什么?!就抛弃老子,投向他亲生父亲的怀抱吗!没门!你个臭丫头,净知道出些馊主意,看我不打死你!”
于是,病房鸡飞狗跳起来。
动静之大,除了那还处在深睡状态的某个重伤之人听不见,附近所有人都听见了。
自然也包括搬到对面住院楼去的某个躲起来的人,是越听,脸色越黑。
唐安宁成功惹火了两个司令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