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到又发送一颗，唐德忠才立即冲出病房门，往会议室狂奔。
这个时候，全身的病都好了。
到会议室，随时待命的各位政委都已经忙碌起来。
接下来的救援才是最关键。
唐德忠一到会议室，就拿起电话拨通出去，发号施令，“执飞救援1队即刻出发，2队随时待命！”
“是！”
一架军用直升机立即在等候区升起，飞向坍塌山体。
到目的地上空后，向着信号弹发出的地方，准确索降。
本来晚上直升机都不便参与救援，加上坍塌山体的浓厚尘雾还没散干净，视线更加受阻。
但好在贺营长在发出信号弹后，一直亮着白色的照明弹。
让他们即使视线受阻，也能准确找到位置。
只是等直升机上的救援队伍一索降下去，接近贺营长所在位置后，才明白为什么贺营长被困这么久才发出信号弹。
那是一处很狭长的深谷，在上空很远看都是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宽度，是由于爆炸坍塌，导致山体挤压形成的。
四处都被山石堵住，只有贺营长发出信号弹的地方，那一点点出口。
那么长的峡谷，要找到那一点出口发出信号弹，还要找到准确的方向，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贺营长做到了。
救援队继续索降，到降到极限后，才发现，深坑比他们想象的还深得多。
靠索降下不去。
只能跳伞。
但跳伞落地准确性没有索降高，落偏了地方，碰到再次坍塌，就是死路一条。
这是一个一座山头那么巨大的深坑，到处都有再次坍塌的危险。
救援队将情况汇报后，等待上级指示。
结果得到的指示就是他们全部撤回，换贺司令自己上。
这怎么行。
那万一出什么事，贺司令的命不是白救了吗？
留在部队的唐司令也极力反对，但给的指示，跟贺司令没两样。
说是换他来。
都是太过担心贺营长的安危，都忘了自己司令的身份。
他们可不是能随便丢命的人，不然贺营长为什么冒这么大的生命危险去救贺司令呢。
救援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两个司令吵得不可开交，救援队又不能贸然行动。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贺营长的照明信号弹快烧完了，并且贺营长用信号弹打出了“坍塌预警！”的危险信号！
他所在的位置要坍塌了！
那么深的峡谷，再坍塌下去，就是神仙也活不了。
“报告司令！救援1队请求跳伞救援！”
直升机上面的救援队紧急寻求指示，没有时间了。
就算要用他们一支救援队的命来换贺营长的命都是值得的。
而此时的坍塌山体现场驻点位置的贺云峰，看着底下深坑方向越来越微弱的照明信号弹，以及信号弹发出的“坍塌预警”的危险信号，握对讲机的手，紧绷得都快把对讲机捏碎。
他太想要立马命令救援1队跳伞救援了，就算是一整个部队在这里，他都毫不犹豫地会选择救那个臭小子。
可是，他不能。
他是司令的身份，不是父亲的身份。
他不能用其他孩子的命，去换他臭小子的命。
就算那个臭小子确定是他亲生儿子，他也不能下这样的命令。
“司令！贺营长的信号弹快熄灭了！山体周围已经在坍塌了！司令！”
“撤离。”
“您说什么？”直升飞机上面的风太大，他们没听清楚指示。
贺云峰握拳的手掐出了血，背过身去，牙齿都咬碎了，“救援1队，立即撤离，远离深坑，救援取消。”
几个字说出来，已然站立不稳。
“噗！”
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将铺在地上的，几个孩子稚嫩笔记的救援方案纸染得漆黑。
与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交融在一起，仿佛没有存在过。
对讲机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是救援队还没有放弃，还在请求另一个司令的指令。
“唐司令！请您下达命令！是贺营长啊！唐司令！是您手下的贺营长啊！他还活着啊！唐司令！”
“救援1队，现命令，立即返回，救援取消……噗咳咳咳！”
“唐司令！唐司令！快送医务室！”
对讲机里一片混乱。
混乱过后就是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没有任何人再讲话。
以至于深坑下面，周边山体坍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每一声轰隆声都震在现场的每个人心里。
“呵呵呵……”
有人笑了起来。
有对讲机信号连接的地方都听得见。
正在撤离的直升机上的救援队听得见，在部队会议室驻守的各位政委也听得见，在现场的人更加听得见。
笑得那样悲怆。
笑得那样凄凉。
仿佛是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亲逝去，无能为力的悲痛。
伴随着这样笑声的是决堤的眼泪。
一辈子的眼泪。
都在此刻流了出来。
“轰隆！”
终于等到那最大的轰隆声了。
终于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贺云峰倒向地上，为什么他还没有晕倒，他不是有这么重的伤吗，难道他心情还不够沉痛？
难道他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在意那个臭小子？
难道，他还是原本冷血无情的魔鬼司令？
呵，原来他跟二十五年前，并没有变化。
自己儿子只怕在自己面前死一千次一万次，他都能无动于衷。
好啊，贺云峰，你可真厉害。
“轰隆！”
又一声轰隆声，伴随着雨下了下来。
闪电照得亮如白昼。
到处都看得一清二楚，但贺云峰却早已闭上了眼睛。
也屏蔽了所有的声音。
直到听到对讲机里拼命的急呼声，“贺司令！我们发现一处可中途着落的落脚点，再进行二次索降就能到贺营长的位置，请司令批准救援1队索降救援！”
贺云峰猛地爬起来，看向深坑位置，一道闪电劈来，将坑底照得清清楚楚，确实附近有一处可着落点。
刚才原来不是坍塌声，是雷声，臭小子所在地还没有坍塌，按周围坍塌的速度，再加上雨水的冲刷，最多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速速索降！注意坍塌情况！一有危险立即撤离！”
“是！”
直升机救援1队立即飞向深坑，停在中途着落点上空，救援队员迅速索降。
很快下达着落点后，再进行第二次索降。
但下去后，离臭小子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需万分小心前进。
但都是训练有素的救援队员，懂得判断地质情况。
成功到达信号弹发射位置后，就开始进行搜救。
先要找到人。
花了十分钟左右才判断出人的具体位置，可很快又遇到了难题。
“报告司令！贺营长所在位置太深，空间狭小，救援队员进不去！”
又不能进行爆破，不然坍塌得更快。
救援队尝试了所有办法，都只看到了贺营长卡在一道石缝里，完全动弹不得，是掉下来后，再被巨石挤压住的。
估计整个下半身都压坏了。
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找到方向打出信号弹，已经是奇迹。
喊他也已经没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