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赶紧把电话递给了他们娘。
唐安宁突然被塞了电话筒,吓得差点给扔了,怎么是给她,不是说好,大宝他们先跟他们爹接电话吗?等他们爹想跟她说的时候,再喊她。
路上早就教他们怎么说转接电话了,怎么一到这里,就把电话筒扔给她了。
“娘,快点说话呀!”孩子们着急地催她。
唐安宁才赶紧拿起电话筒,手都在发抖,牙齿也紧张得发颤,刚穿越过来第一次打电话去部队的时候都没这么严重。
也是奇了怪。
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在怕什么。
“喂,这里是某某工程部队,请问找哪位?”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在催了。
唐安宁紧张地咽一口口水,才颤抖着嗓子结巴开口,“您、您好,麻烦转接到贺营长的办公室,就说他、他媳妇和孩子打电话找他。”
一句没多少字的话,愣是结巴了半天。
“是哪个贺营长?”
电话那头问起,唐安宁才发现,名字都没报清楚。
“是贺万疆同志,三天前调派过去的,麻烦您帮忙转接一下,谢谢。”
还是孩子们实在看不下去,凑过来帮唐安宁答了。
“好的,请稍等。”八壹中文網
电话那头传来等线的忙音。
唐安宁赶紧趁机做深呼吸,别到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丢脸就丢大发了。
但还没呼吸两口,电话那头就传来声音,这么快的吗,看来他有专门的办公室是真的,没有骗她。
正紧张得心又提了起来,准备听到那熟悉的,让她日思夜想的,全世界最好听磁性的声音时。
“你好,贺万疆同志正在参加早训,请等他八点下训后再打来,他只有十分钟休息时间,切记不要超时,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很久,唐安宁和孩子们还呆愣着。
刚才还火热的心瞬间凉透。
接线员说的是贺万疆同志,不是贺营长,说明要么他不是营长头衔,要么即使是营长,也是个无关紧要的职衔。
接线员说八点下早训,只有十分钟休息时间,不能超过时限,那他什么时候吃早饭啊,这十分钟是他吃饭的时间吗?
怎么听,都不是他信里提到的,他有专门的办公室,有专门的警卫员,有专门的宿舍。
甚至能听出来,只有他才是只有十分钟休息时间,因为他是被贬职调派去的,他在受罚。
唐安宁带孩子们在隔间的长板凳上坐下来等,离八点还有半个小时。
他们早上来得很早,邮电所七点半就开门,因为很多信都是邮递员早间去送的。
唐安宁他们就这样安静等着,没有先出去寄行李,因为怕错过时间,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十分钟,太短了。
都眼眶红红的,但也没有眼泪流出来,不会流,爹不喜欢他们哭,也不喜欢娘哭。
半个小时,像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时间一到,唐安宁就立即起身。
“铃铃铃!”
但没等他们说让柜员重新拨号,就听到电话响了。
邮电所的电话是有打电话和接听的功能,平常哪家有电话接,也是要到邮电所来接。
这对于在公社住的人来讲比较方便。
不知道是哪家人偏偏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唐安宁他们一听到,就心揪得更紧。
他们只有十分钟啊。
能不能别跟他们开玩笑。
直到电话筒递出来给他们,直到电话筒里传来那熟悉的磁性嗓音,“喂,是我。”
直到唐安宁眼泪流下来,才反应过来,赶紧抓起电话筒,“喂……”
做了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竟然还是只能说出这一个字,还颤抖得不像话。
“喂,爹!爹!爹你还好吗?我们想你了,好想好想……”
孩子们赶紧抓紧时间凑过来喊他们爹,唐安宁将电话筒给他们,她需要平静一下。
她不能哭,他不喜欢她哭,她不能让他不喜欢,一点一丝都不可以。
“爹很好,爹也想你们,你们有乖乖听话吗?”
“嗯嗯,我们都乖乖的,我们每天鸡打鸣就起床锻炼,一天都没落下,我们也自己洗自己的衣服,连小元宝都自己洗自己的尿布哦。”
“嗯嗯!宝宝洗尿布,宝宝好乖乖……”
“嗯,真乖,那马上要开学了,爹走之前说的开学前的作业做了没有呢?”
“呃……”
孩子们被问得语塞了,都互相对视,在互相眼神问,什么作业?
没听到爹说什么开学前的作业呀?他们都没开学,什么都不懂,哪里会做作业嘛。
又不敢问。
“是没做吗?”
爹见他们没回答,在追问了。
孩子们也脑筋转得快,“爹,娘等了半天了,娘想跟你说话,她都想死你了呢。”
赶紧把电话筒塞到了唐安宁手里。
电话那头的男人勾起他好看的薄唇,他有一万种方法,让他的笨女人接电话。
笨女人的呼吸还是很乱,这么努力的控制,把电话筒一放到她手上,就又打回原形。
只得又深呼吸来调整。
还是得他教她,不然连正常呼吸都不会,真是惯得没边了。
做了一次人工呼吸,难道得时时刻刻都给她做,教她怎么呼吸吗?
她倒是想得美呢。
两个人谁也没先开口说话,只互相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唐安宁也一下忘了,只有十分钟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她听着电话筒里男人均匀的呼吸声,跟着他的,调整自己的呼吸。
慢慢地才平静下来,跟那天给她做人工呼吸时一样。
想到,又脸红。
为了避免自己又沉浸到那天做人工呼吸的回忆中去,倒是让唐安宁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喂,我给你准备好了行李,等下就给你寄过去。”
开口后,又发现,好像只有这一句话需要交代,其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一片空白。
“嗯。”电话那头的男人也只应一声,没有话说了。
十分钟都过于充足。
就不能主动跟她说说话吗?他是男人诶。
真是令人捉急。
唐安宁再捉急,也没有孩子们替他们爹娘捉急。
明明都盼着这个电话,结果就这样拿着电话筒不说话。
又不敢打扰他们。
最后没有办法,他们再不推一把,只怕等下到挂电话,都没再说一句话,又该哭着后悔。
只是这办法不算是个好办法,用得好是不一般的好,用得不好,那也不是一般的不好。
所以几兄妹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想当这个出头人。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浪费,没办法,只得塞到小元宝手里,然后一起抱着他,高高举起。
不能插嘴说话,那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唐安宁正绞尽脑汁搜索着话题,就见小元宝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小手拿着一张熟悉的信纸。
信纸上是一个熟悉的乌龟大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