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中了别人天时地利人和的连环计一样,处处踩在陷阱里。
罢了罢了,唐安宁也不躲,索性坐下来。
还拍拍旁边的位置,“坐吧,反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穆子青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走,还真坐了下来。
谁信他真是正好巡视河滩,正好看到这泼妇要跳河。
正好是昨晚被捉奸之后,马上第二天过节的大中午,又孤男寡女出现在河滩。
说他们没点什么,鬼都不信。
唐安宁又捡起一把石子,递给穆子青。
穆子青接过,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
唐安宁朝河水的方向指指,“扔扔,看你能扔多远。”
她倒是冷静得很,不怕那个男人看见了生气吗?明明昨晚怕得哭。
“他不会生气的,他不会在乎,扔啊,这也要我教?”
一下伤感着埋怨那男人不会在乎她,一下又不耐烦催他扔石子。
话题转得这么快,他哪跟得上。
拿起一把石子,用力一扔,颗颗都入了河水中央,溅起无数水花和波浪,互相碰撞,传递到河滩淤泥边。
“谁叫你一起扔了,你这样一下扔完,我怎么观察你腋下三角位置衣服的拉伸幅度?”
什么跟什么?穆子青看着这拧着眉头瞪他的人,感觉莫名其妙。
“算了算了,没一点用处,看来这衣服是真没机会做成了,唉,看来是天要灭我唐安宁呐。”
又仰天长叹起来。
叹完气就将头埋在膝间,再传出的话,带有鼻音,“你查出昨晚是谁骗你说我上吊了的吗?”
“没有,但我排除了表家三姐妹,她们昨天是伤好第一天上工,累得半死,睡得死,起哄捉奸也没有她们。”
“看来这次是高手呢。”唐安宁怀疑两件事都是同一个人所为,举报贺万疆和造谣她跟穆子青有奸情。
老贺家排除了一半,表家三姐妹也排除了。
真相并不远。
不用抬头,就知道有多少看热闹的人了聚过来。
这场地也非常适合看热闹,围着能站满一村子的人。
但这么多人,都没有一个人来得可怕。
男人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唐安宁还是没忍住哆嗦了一下,埋着头没看见他的眼神,都要哆嗦。
这次穆子青没有等很久才发话,而是立刻站了起来,开口也不是解释,而是说了一句让唐安宁都出乎意料的话,“你不喜欢她就早些放她走,你是她消受不起的福气,只要她还跟着你的一天,她就会不得安宁,今天是我,明天是别人,有捉不完的奸,一个女人,被捉一次,就毁了。”
确实是她消受不起的福气,她配不上他。
穆子青不知道被举报革职下贬的事,不知道在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是不准离婚的。
也不知道唐安宁开始差点害小元宝丢了性命,是本身就错上加错,有了很多不可饶恕的罪叠加。
所以这维护唐安宁的话,在两次被“捉奸”的当事男人嘴里说出来,无疑是火上浇油。
唐安宁将自己抱得更紧,缩成一团,试图能抵御一些狂风暴雨。
但等了很久,想象中的暴风雨并没有来。
她偷偷想抬头看看,刚抬起一点脑袋,就对上了一双柔情似水的漂亮眼眸,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双温暖的大手盖在她头上,宠溺的摸摸,又轻轻拾掉了她眼角的泪水。
这还不打紧,她紧接着又听到了全世界最温柔的嗓音,“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也是拼了命保住了小元宝的命,宁愿一个人把委屈往肚子里咽,嗯?”
唐安宁知道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说她现在的处境,她就是一点事都没犯,要努力多少辈子才能换来这样的温柔。
太温柔了,温柔得她眼泪越被他擦干净,越止不住,她想扑进他怀里,想在他怀里哭,但她不敢,不敢打碎这个美梦。
她被拉了起来,被揽住了肩,被他向所有人宣告,“是我开始在家错怪了她,差点把她逼得跳河,要不是大队长正好巡查河滩救得及时,我该如何后悔莫及丢了这么好一个媳妇。感谢大队长安排河滩巡查工作,我会向公社提议表彰大队长的这一利民为民的优秀改革方案。打扰到大家过节,贺某万分抱歉。”
还向着所有人微微颔首致歉。
体现了他无人可比的气度、涵养和智慧。
看热闹的人没想到热闹没看成,反而被那戴绿帽子的人一句话给挽回了所有颜面。
又不敢再起哄说什么。
傻子都知道是有私情啊,但那贺老三自己不认,谁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还好媳妇,瞎了眼吧,都悻悻地散场回家继续吃节饭。
人一散。
气氛跟断层似的瞬间降到冰点。
还是揽着她的肩并没有松手,但握着她肩头的手冰冷冰冷,刺骨。
唐安宁的梦碎了,尝试从他手里退出来,没有成功,他手指力道收紧,握得生疼。
这冰冷男人揽着她的肩,强制一起转向穆子青那边。
轻蔑一笑,说出来的冰冷话,让唐安宁心瞬间被冻住。
“我确实不喜欢她,还没有你喜欢,我见她不过两次,凭什么要喜欢,喜欢她的泼辣?喜欢她的无理?喜欢她的气人?喜欢她虐待我的孩子们?喜欢她举报我被革职下贬?喜欢她刚才差点害小元宝被摔死了?喜欢她一次二次给我戴绿帽子?”
“这样的臭女人,你喜欢,拿去。”
将她往穆子青这边用力一推。
唐安宁眼泪还没来得及掉下来,那男人又冰冷丢下一句狠话,“不要让我给你们擦第三次屁股,要私会长点脑子找隐蔽点的地方,我不拦着,现在给我老实回家!”
最后一句加大音量的一吼,才将唐安宁挂在眼睑上的泪珠震下来。
唐安宁赶紧擦干净眼泪,低头老实跟上。
可这时候,偏偏穆子青那猪脑子还要犟嘴,“既然你口口声声不喜欢她,那这么生气做什么!”
肉眼可见男人的脸色瞬间沉得更深。
唐安宁想打死那猪脑子的心都有,不用男人出手,她自己已气血翻涌,“你给我闭嘴!他喜不喜欢我,我能不知道?他凭什么喜欢我,凭什么要喜欢我!”
“凭他是你丈夫!他有义务喜欢你!”
“你!”
都疯了!
唐安宁哪里还忍得住,冲过去就要打死那神经病,那神经病还梗着脖子,一副你打死我,我也要说的欠揍表情。
让唐安宁更加气不过要死命冲过去打人,但刚抬脚,腰上就从身后揽过一只大手,给大力揽了回去,紧贴着他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