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万疆详细说明了事情经过,对于这个大儿子,无需隐瞒。
说完后,贺万疆既没有表态,也没问贺大宝的意思。
只陈述事实,完毕后,不再多说一个字。
意外的是,他这个如成人般的大儿子听完也一句话都没说,表情跟平常无异,看不出情绪。
到孩子们都休息好,重新上路,又恢复到之前追着他跑的样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么小,就拥有这么深的城府,跟他小时候很像。
到公社后,就带着孩子们买买买,吃吃吃,玩玩玩。
钱包里的钱一下就见了底,只好开口问大宝要,“大宝,你给我点钱,爹还去买一个东西,咱们就回家。”
贺大宝从小裤兜里拿出一个漂亮的小荷包,刚拿出一个边,就不翼而飞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爹,爹去去就回。”
三两步就到了供销社,消失在供销社门口。
贺大宝摸着空裤兜,感觉心都空了,没钱不踏实,坏女人让他盯着爹别乱花钱,他敢盯吗。
他差爹还差十万八千里呢,这辈子都赶不上。
谁治得了他爹,他就服谁。
贺万疆拿着一荷包钱,翻开看了看,还挺多,原来他寄了这么多钱回来了吗,那够花了。
到柜台前,户口证件本一放,贺言贺语道:“柜员,拿一卷防火的布料。”
三个柜员婶子本来还在惊叹这来了个神仙小伙子,马上被他的话给问懵了,“这位军人伙子,你是说要防火的布料还是防水的塑料?我们刚才没注意听,真是不好意思。”
贺万疆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他不喜欢重复,“防火的布料。”
柜员婶子们几十年的经验,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惹这位军人伙子不高兴了,急忙道歉:“抱歉抱歉,是我们工作疏忽,是这样,咱们供销社小,没有防火的布料卖,你看……”
眼看着军人伙子的脸色又沉了一分,赶紧停嘴,几个柜员婶子互相使眼色,说一起去问问领导,跑后屋商量去了。
这天底下哪里有防火的布料嘛,又不敢问。
“他是不是不懂布料,不知道怎么表达,会不会是要凉快的,不热的布料?”
“看这军人小伙子的气质,和那个漂亮的装钱荷包,一定是富裕人家,家里一定有个漂亮贤惠的媳妇,那肯定是给媳妇买的,所以是要高档的凉快布料!”
“没错!一定是这样!”三个柜员婶子一合计,就“猜中”了贺万疆的心思。
幸好他们去年来了一批做西服、旗袍的布料,卖不出去,昨天卖出去了一卷西服布料,今天卖旗袍布料,啧,走大运了呢。
旗袍布料可比西服布料更贵,都是货真价实的绸缎,也不多,就一两卷,平常哪里有人买得起,但这是分给他们供销社的指标,又不敢退货。
就是积压在存货仓库,得花时间找。
三个柜员推胆子最大的老大姐出去说。
却没想到。
“无事,我来找。”
竟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还答应自己找!
老大姐带贺万疆到存货仓库,把一路的话又重新嘱咐一遍,“现在天气热,仓库不通风,昨天有个姑娘也是自己去找,差点出事,军人伙子你不要太勉强,等我们派人找到了再通知你来取……”
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就消失,进了仓库。
这次老大姐不敢走了,就在门口守着。
谁知一杯水还没倒完,人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两卷布料,正是她们说的旗袍布料没错。
这也太快了吧,身上的白衬衣都没染上一丝灰尘。
贺万疆当然讲究方法,加上他向来运气好,一下就在一堆翻动过的货堆找到了。
还能被闷坏,又不是猪,不知道找不到就撤吗。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比那臭女人更笨的人。
贺大宝他们等了一会,就见他们爹抱着两卷布料回来了,小荷包还给他,不用看,一摸,心更加空了。
“昨天坏女人买了很多布料。”贺大宝实在忍不住说了出来,试图拯救一下他瘪瘪的钱包。
“这布料不一样,防火。”
众娃:……???
“爹买的布料难道没那坏女人买得好?”贺万疆看到孩子们好像不是很乐意,有些不悦。
他这是买的燃点低的布料,往通俗易懂里说,自然就是能防一点火的布料。哪像那笨女人买一些引火布料做衣服穿,一下就能点着,还不可理喻的怪他,打他巴掌。
越想越气,脸色自然越吓人。
“没有没有没有,爹买的当然比坏女人买的好呀,别说防火,防子弹、防炮火我们都信呢。”贺二宝马屁精立马上线,拯救兄弟姐妹。
这还差不多,贺万疆满意了舒坦了,一手抱着两卷旗袍布料,一手抱起贺四丫,得意地回家。
只是发现这次大儿子没那么积极的追他了,可能在思考坏女人举报了他的事吧。
“哥,爹什么时候走,你问了吗?”
贺二宝发现大哥恹恹的,捏着小荷包反复地看,都没有一分钱蹦出来,就跑回来,想要关心关心。
只是一问完,大哥直接捧住了脸,从未有过地深深叹了口气,“他放长假,短时间内走不了。”
贺二宝听后,也是一半欢喜一半愁。
“大哥,二哥,再不追上来,我们都到家啦!”
“哎,来了来了!”
贺二宝拉起大哥一起跑,忍着吧,还能咋办。
谁能治住他们爹,他们就服谁。
唐安宁在家,备好菜后,就继续拿她的西服图样出来改,那臭男人的身材估算得差不多了。
就是还差前胸到腋下那块三角区,这里是最难的,很容易做崩,紧了抬手就要撕坏,松了,版型又不好看。
那臭男人肯定不会乖乖让她测量,有点发愁。
“扣扣。”
正抠脑袋想着办法,门被敲响,这么快就回来了?
唐安宁将小元宝抱到他专属的围栏椅子上坐好,再去开门。
打开,是隔壁老贺家的稀客,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还各带了一个最小的孩子上门。
手里提着几个芝麻饼,递给她,敛声屏气地说话,“三弟妹,我们这次是专门上门赔罪求和的,过去的事是我们不对,我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贪念老三的钱,畜生不如,差点害死你和孩子们。”
说到这里,都声泪俱下地扇起自己耳光,连两个小孩也一样。
唐安宁就倚在门框上看着他们表演,扇了一会后,见她没动静,又自己停下,进入下一环节,
“都说家和万事兴,老三也说了,他这辈子都姓贺,说明老三心里还是有我们老贺家的,咱们借着这中秋佳节,过去的事翻篇,三弟妹中午不要做饭,带孩子们来老贺家吃吧,从此我们和和气气过,三弟妹你说呢?”
“我说呀,”唐安宁接过几个芝麻饼,用手嫌弃地拨了拨,往地上一扔,“我说不好,各位请回坟,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