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不敢往下想,现在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只会给聂漫兮徒增忧虑。
他摇摇头拂去心底的疑惑,浅笑道:“没事!”
见他不愿说,聂漫兮也没有追问。
房间里刚沉默一会儿,就听见门口脚步声阵阵,紧接着病房的门被推开。
聂城意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刚刚出现过的几位医生。
为首的是名颇有资历的老医师,一身白大褂看起来显得格外精神,五官端正慈祥,让人莫名地心生敬意。
衣服口袋上挂着牌子,姓程。
聂漫兮朝着他微笑示意,将老者身旁的傅臣完美忽略。
“有劳程医生了!”聂漫兮眉眼微弯的轻笑,整个人都温柔了下来。
傅臣见状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
靠,双标狗!
程舟山垂眸看了眼自己胸口的牌子,笑得和蔼,“应该的!”
经过一番询问和检查,并无大碍。
“聂小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身体还有些虚,不过并无大碍。”程舟山看着聂城意,而后又对聂漫兮出言嘱咐,“这段时间清淡饮食,注意休息就好了!”
聂漫兮不便起身,只是稍稍点头致谢,语气很是恳切,“好的,多谢程医生!”
程舟山微微颔首,将手里的听诊器挂回脖子上,“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老头子我就先去忙了”
“好。”聂漫兮应声,侧目看了眼江衍,“阿衍,你去送送!”
江衍自然是看得出聂漫兮对这位老者的尊重,也看得出接下来聂城意和聂漫兮还有事情要谈。
显然,聂漫兮是有意把他支出去的,江衍轻点了下头,“好,姐你有事叫我!”
众人离开后,病房只剩聂城意和聂漫兮。
“小辞,你看现在医生也说你身体没什么问题了。”聂城意坐在一侧的沙发上,语重心长道:“医院也没有什么补身体的东西,回去了我让婶婶给你做些好吃的,多补补。”
聂漫兮看着他,并没有接话。
气氛显得有些僵硬。
聂城意还以为聂漫兮没有听进去,又接着道:“过几天你就要回京城去了,住家里还是方便些?”
回京城可是麻雀变凤凰这样梦里都求不来的好事,聂城意自然知道聂漫兮有多想回去,提到聂家想必她定会答应。
果不其然,下一秒耳边就响起聂漫兮的声音。
“好啊!”聂漫兮伸手从一侧的柜子上端了杯水,手轻握着,视线落在轻晃的水上,喃喃道:“不过聂叔,你敢让我回去吗?”
聂城意和聂云朝虽说是同姓大家族,但一个屈居池城,另一个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
聂城意怎么甘心?
这不才会和京城其他世家联合,想要将聂云朝取而代之!
而聂漫兮也就因为知道了聂城意想要取代京城那位的计谋,才会引来了杀身之祸。
难不成现在聂城意不就是害怕她把一切都告诉京城那位吗?
聂城意浑浊的眸底浸染上一层猩红之色,浑身寒气凛人。
他往后靠了靠,脸上是假面的笑意,“小兮,你在说些什么胡话呢?”
“你从小就被聂云朝送到我这里,我把你当亲女儿一样对待,你能重新拿回属于你的一切,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聂城意蹙眉忧伤,为聂漫兮觉得可惜的模样当真恳切。
不过聂漫兮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聂漫兮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她看向聂城意的目光像是在审视,不紧不慢道:“那聂叔,你就不想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吗?”
“小兮啊,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啊!”聂城意面色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嘱咐,“你爸爸这些年对我们不薄,这话传到他那边,可就伤了和气了!”
呵,这程度都称得上奥斯卡影帝了吧?
以前聂城意虽有几分善意,看来早就被权财迷了心了!
“也行!”聂漫兮耸耸肩,懒懒一笑,“不过,聂叔,那肇事的司机抓到了吗?”
聂漫兮的话在聂城意心底激起了层层涟漪,除了眼底的几分闪躲,聂漫兮再捕捉不到任何痕迹。
还真是好演技!
“这,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只是......出事的地方偏僻,没有监控。”聂城意面露难色,叹了口气,“小辞,你再等等,聂叔一定还您一个公道!”
这要是上一世的她也就信了,只是等到回了聂家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
再等等还她一个公道?
聂城意就是策划之人,难不成他还会自己查自己不成?
真是可笑!
而她的亲生父亲更是不会在意,说到底也不过是对她的不在意,而聂城意还有利用的价值!
上一世她就该明白的,聂家作为京城四大家族之一,权势滔天,能识破聂城意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又怎会不知道她出车祸?
如今想来,聂云朝对她当真是只有利用而已,又何来维护她这一说?
“好啊,聂叔。”聂漫兮满脸笑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我等着!”
……
隔天。
聂城意早早就派了人去医院接聂漫兮,只是主角还没回来,家里就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了。
餐厅。
“啪——”
陶瓷摔碎在地的声音骤然响起。
紧接着传来的是女人暴怒的声音,“爸,你当初为什么不弄死那个贱人!”
聂缘缘满脸委屈,明明生气,却不敢有什么过大的表情,手术虽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但脸上还是有些疼。
这一切都是聂漫兮那个女人!
兜了一圈,不仅没捞到半点好处,反而还要将聂漫兮那个贱人接回来,还要让她去讨好那个贱人!
聂漫兮明明就是被京城赶出来,就是她家的一条狗,凭什么可以飞上枝头?
钟梅见聂城意面色冷沉,忙扯了扯聂缘缘的袖子,示意她少说两句。
如今聂漫兮没死,还要被接回京城的事情已成定局,没有必要再为了这事情和聂城意做无谓的争执。
“妈,你干嘛!”聂缘缘却丝毫没有领会,反而一把甩开她的手。
聂缘缘一想到自己为了这张脸受的苦,心里更是委屈。
她流着泪质问聂城意和钟梅,接连不断的哭声和嘶吼宣泄着她的不满,“这一切都怪你们,当初若不是你们让我顶替她,我也不会是这副摸样!”
“我白白做了一场手术,什么都没有得到!”
“都怪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