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赫连旻山再度睁眼，他发现自己没有死。
他躺在，医院病房的单人床上，空气中弥漫着，略刺鼻的消毒水味。
赫连弈泽坐在他身边，阴沉着脸，问他为什么要自杀。
…
他是怎么回答的？
甩了甩头，赫连旻山直起上半身。
他伸出手，把垂在眼前的，沾了水的湿发，向后一捋。
镜子里，那张淡表情淡漠的，苍白如纸的脸上，挂满了水珠。
这是一张不错的皮囊。
这四十多年之间，有很多少男人女人，就是因为这张皮相，对他产生了，所谓“一见钟情”、“一眼倾心”之类的，可笑又无羁的爱恋。
他不稀罕这张皮囊。
任他赫连旻山如何俊美，他的爱人，却没有因为他的外貌，多留在他身边一分一秒。
…
扯下铁架上的毛巾，随手擦了把脸。
在走出卫生间之前，他把湿了水的毛巾，丢进了脏衣篓里。
还没走进厨房，赫连旻山就闻到了，漂浮在空气中的，烟熏培根肉的香味。
看到赫连旻山时，手中端着两个盘子的女人，明显怔愣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和情绪。
扬起脸，将嘴角扯到，练习过的弧度。
一抹温婉清淡的微笑，便在女人的脸上绽开。
尽管是刻意练习后的笑容，男人却并不觉得，她虚伪做作，反而对她的笑容，感到满意。
他走近女人身边，无视女人，因为他的靠近，而僵直的身体，自然地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盘子。
像日常对话一般，他开口问女人。
“什么时候来的？”
赫连旻山把装着煎蛋，和培根的盘子，摆到了餐桌上。
“十分钟前。”
女人一边回答，一边将手伸到背后，准备解开围裙。
赫连旻山淡淡开口，“别脱了。穿着挺好看的。”
女人的动作一顿，乖巧地垂下了双手。
“是。”
赫连旻山拉开椅子，坐下之后，就开始慢条斯理地，吃着女人为他准备的早餐。
女人默默无言地，站在他的斜前方，腰背绷得笔直，微微昂起的下巴，优美流畅的颈部线条，像高傲的天鹅。
女人的体态，比之前好了一点。
赫连旻山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无灵无肉的物体。
感受到了赫连旻山的注视，女人不自觉地，僵直了身体。
全身上下，每一个部分，都像被一根弦牵紧了似的，一点都动弹不得。八壹中文網
赫连旻山看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索然了，就又移开了视线。
他就是这样。
兴致来得快，去得更快。
女人做了两盘子的分量，赫连旻山只吃了，半个煎蛋，外加一片培根。
隐隐不安，在女人的心间漫开。
蓦然，银叉和盘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着被放回盘子两边的餐具，和盘子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食物，女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察觉到女人的，惶恐和不安，赫连旻山没有着急出声宽慰。
他抽出了一张湿纸巾，动作优雅地，擦掉了嘴角，和唇上的油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