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笑，一边还不忘发出，真心实意的夸赞。
“哥哥，你笑起来比你不笑的时候，要好看欸～”
…
那时的温诗诗，不会知道，因为她的随口夸赞，从此以后，只要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赫连旻山的脸上，都是带着，或浅或深的笑意的。
温诗诗不知道。
那时的她不知道。
她再也不会知道了。
…
回忆着记忆中的那个女孩，赫连旻山冷若冰霜的面庞上，浮出了一层很淡很浅的笑意。
猛灌了一口烈酒，男人的脸上，多了一层落寞和悲伤。
“我想啊，我到死都不会忘记，我们的初次相遇。”
沙哑粗砺的嗓音，在空寂的房间里，短暂回荡。
清冷的月光斜斜地，泼洒在了男人苍白无色的面庞。
或许是因为衣食无缺，又不苟言笑，岁月没有，在赫连旻山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除了眼角浅浅的细纹，他的皮肤几乎没有褶皱。
赫连旻山的五官，依旧深邃立体。
过去的几十年岁月，不过是为他增添了，年轻时未曾有的，成熟禁欲的气息。
赫连旻山姿势随意地，靠坐在光滑的实木地板上。
他垂着眼，目光无神地看着，在黑暗中发出幽微光芒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一张经过修复的老照片。
那是他唯一有的，属于他“爱人”的单人相片。
照片上的女孩画了淡妆。
她一身丝白绸面礼服，鬓间戴了，一朵珍珠和白纱做的假花。
就算以现在的审美来看，这身打扮依然好看。
既端庄又优雅。
其实，相片定格的，并不是女孩最美的那一刻。
她最美的时候，是灵动的。
是她挥着手，用嘴型向他打招呼。
是她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上领奖台的。
赫连旻山的心中，一阵酸楚。
指腹抚过屏幕上的容颜，幽黑的眼眸中，溢满了不加掩饰的爱意。
直到屏幕熄灭，他才别开视线。
赫连旻山慢慢悠悠地，仰起头，望着挂在夜空中的，皎洁明月。
月光经年不变。
可斯人已逝。
她与他，早就阴阳两隔。
微勾唇角，一抹惨然的苦笑，在赫连旻山的嘴角漾开。
伸手握住冰凉的酒瓶，赫连旻山又狠命给自己，灌了一半瓶的酒。
烈酒入喉，穿肠烧胃。
胃部的灼烧感，让赫连旻山短暂的，恍惚了一下。
早年间，赫连旻山是不爱喝酒的，他甚至鄙夷那些，用酒精麻痹自己的人。
他觉得，人喝醉之后，无法自如地，控制自己。
而人的大脑，一旦失去控制，就会下达一些古怪的指令，使得醉酒的人做出，失态或者不理智的行为。
…
可人，总是会活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从前，赫连旻山以为，他是个自控能力很强的人。
他觉得他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和感情。
他甚至自信的认为，他能用最理性的态度，处理一切感性问题。
可他错了。
每当他思念回忆里，唯一的光亮时，他无法冷静，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
抬起手，用手掌掩面，赫连旻山发出了一声，满含怅然的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