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译。”
轻飘飘的声音落下。
接着,一只劲瘦修长的大手,按住了林译的左肩。
“松开。”
简单的两个字音,却像镇定剂似的,拉回了处于暴走边缘的林译。
纵然心有不忿,林译还是顺从地,松开了右手。
在脖子上的束缚,消失的那一刻,干燥的空气,瞬间涌入白慎言的,鼻腔和气管。
他像渴水的鱼似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白蕙兰一把搂住了,面色灰白的白慎言,心疼得眼泪直淌。
白慎言虚弱地靠在白蕙兰的肩头,一下一下地,喘着气。
胸腔剧烈起伏了几十下,大脑缺氧的感觉,逐渐褪去,白慎言慢慢地从窒息感中,缓过了神。
没等他开口,一张印着黑字的白纸,在空中荡了几下,最终落在了他的视线范围里。
“签字。”
在白蕙兰和白慎言一干人面前,傅瑾瑜一向惜字如金。
白慎言没反应过来,白蕙兰伸手拿起了那纸张。
“认罪协议书?”
白蕙兰声音颤抖的,念出了白纸最顶端的几个大字。
“这,这是……”
“你可以选择不签,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处理这件事。”
傅瑾瑜字字清晰,白蕙兰愣住了。
她低下眼,看向白慎言,惊讶又悚然,“言,言言,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白慎言面无表情。
他大约能猜到,傅瑾瑜口中所说的,“他自己的方式”是什么。
白慎言想,傅瑾瑜大概也是恨毒了他的。
落到傅瑾瑜手里的话,或许连死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至于认罪伏法……
等待他的,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善终。
前有狼,后有虎。
不管白慎言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可就算是死路,是恶果,是不得善终,那又怎么样呢?
白慎言直起身体,抬眼看向傅瑾瑜。
没有了癫狂的情绪,白慎言的神情,近乎淡漠。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妈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可以认罪。但你不能动我妈。”
白慎言定定的注视着傅瑾瑜。
两双相似的眼眸,同样深沉。
“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傅瑾瑜垂下眼睑,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白氏母子。
白慎言刚准备开口,白蕙兰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傅瑾瑜的衣摆。
“不可以!”
被白蕙兰抓住衣摆的那一瞬间,一抹浓重的嫌恶,浮现在了傅瑾瑜的脸上。
即便心里厌恶十分,傅瑾瑜也没有做出,过于粗鲁的举动。
他眼神冰冷地盯着白蕙兰,声音寒凉,“松手。”
顶着傅瑾瑜的眼神,白蕙兰强忍住心中的惧意,更加用力地,攥紧了手里的布料。
“瑾瑜,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把言言送进去……他才十九岁,他的人生,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白蕙兰抽抽噎噎地哭着,泪水花了她的妆容,让这个衣着华丽的贵妇人,看起来格外凄惨狼狈。
林译觉得,白蕙兰简直不可理喻。
他克制不住地吼道:“你儿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