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高采烈地笑了，连着脸上的褶子，也散发出愉悦的光芒。
“那沈总您先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沈若不轻不重地，“嗯”了一下，算作回应。
直到办公室的门传来“咔哒”的声响，沈若的目光，也没从手上捧着的文件上，移开半分。
橘黄的，掺着金丝的夕阳，从透明的玻璃窗，斜斜洒入室内，照到了沈若的脸侧。
这是楚逍昨天半夜发给她的加密压缩包，里面是一段录音，和录音的文字版，在文字版的最后，还有一个人潦草的签名，和鲜红的指印。
录音里，是两个人的一问一答。
楚逍是问的那个，回答楚逍的，是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
沈若听了两遍录音，手里的文字版，更是被她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对于录音的内容，沈若早已烂熟于心。
简单来说，就是当年参与过，那场车祸尸检的法医，亲口承认了，自己修改过尸检记录。
不过，无论楚逍如何威逼利诱，那位法医却一点都不提贿赂他的，那个人的身份信息。
楚逍冷笑，“他给你多少钱了？我给你双倍。”
法医声音淡淡，“我不要钱。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要杀要剐，就请动手吧。”
楚逍鼓掌，“好勇气。但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法医不吭声了。
录音到此为止。
沈若以为楚逍会严刑逼供，或者再用一点特殊手段。
当她这么问楚逍的时候，后者义正言辞地说道：“怎么能用不合法的手段呢？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
沈若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楚逍又说，“但我后来，用他女儿的性命做要挟，他还是说了一点信息的。”
“他说，多年前贿赂他的，那个男人，人脉很广。他就是死，甚至哪怕是搭上他全家性命，都要死守男人身份的原因，是对方曾救过，他患有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女儿。”
…
沈若在笔记本的空白页，写下了一行字，“人脉广，有钱有权，手段残忍”。
写完，沈若盯着，那十个字看了很久。
纸上任何一个形容词，都可以套到那个男人的身上。
组合来看，更是如此。
捏着笔身的手指，稍稍用力，沈若的指尖被笔身，挤压形变。
…
楚逍来公司的那一天，沈若正好因为公务外出。
等她和安娜一同，回到公司的时候，就看到秦昭正叉着腰，怒瞪着某个公司董事。
沈若和安娜，互相看了一眼。
秦昭脾气又躁又急，偶尔确实会和公司里的人起冲突。
沈若和安娜，走近了一些，秦昭骂人的声音，也变得清晰了许多。
“我家小沈总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啊？你仔细算算，你手里有多少股份，这公司你家开的？”
秦昭的音调高，语速急，机关枪似的，把那公司董事，骂了个狗血淋头。
安娜瞥向那董事，“是丁仁义。”
沈若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一边，被骂惨了的丁仁义，眼神恨恨地看着秦昭。
“你这么护着她，不过就是因为她给了你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