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你别骗我了。”
沈若怔了一下。
郑娟摞着被捆在一起的报纸,解释道:“我也就给那短命鬼买过三份保险。早在二十年前,那几个保险就把钱赔到位了。”
沈若微微一笑,“您既然知道我说了谎,那为什么还要带我进来?”
听到沈若的问题,郑娟直起腰,环视了一圈,没有一丝一毫人气的房子。
“……为什么吗?”
“还能是为什么啊?我一个人太孤单了,难得有人能陪我说说话。”
郑娟侧过脸,认真地端详着,沈若的五官和衣着。
“再说了。小姑娘你看起来,也不像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不是吗?”
忙活完了手里的活,郑娟坐上了一张很旧的木椅。
在她坐下的一刹那,椅子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沈若什么都没问,郑娟却自顾自的解释道:“这椅子也得有十几二十年了,我也不会修,就这么凑合用着。”
沈若看得出来,郑娟是真的很孤独。
环视四周,沈若发现整个房间里仅有一张,可以用来睡觉的木床。
木床的四周挂着浅蓝色的蚊帐,床上铺着,被洗得发白的,粉色花底床单,床头是一对绣着鸳鸯的长枕头,床位是两床厚被子,和一条橘黄色的羊毛毯。
这张木床,包括床上的床品都已经过了时,但整张床却看起来干净又温馨。
见沈若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自己的床上。
郑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床单被套啥的,洗洗换换能用很久的。”
沈若看向郑娟,“您一个人住吗?”
“是的。可不是一个人吗?”
郑娟抬起手,将银白掺黑的发丝,别到了耳后。
沈若抿了抿唇角,“我看过你们的资料。您应该还有一个儿子才对。”
郑娟垂下了眼。
她的视线,落在了她满是裂口,和厚茧子的双手上。
郑娟表情苦涩地,扯动着嘴角,肩膀微微颤抖。
“他嘛,和他那短命鬼老爹一样,爱去给有钱人送钱花。那我救不了他,只能当没生过他。”
从郑娟的话里,沈若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但矛盾的是,那份记录了案情全过程的资料上,没有一行,或者一字,有提及孙富民的名下存在负债。
沈若担心问得太过直接,会刺激到郑娟。
她尽量放缓语气,和郑娟聊了一些家常的话题。
因为聊得还算投机,沈若抓住机会,问郑娟道:“您丈夫到底做了什么?”
“他做的,可不是什么,能放到明面上说的好事。”
郑娟低垂着脑袋,幽幽地叹着气。
“我也没有想到,老孙会去赌牌。而且是去赌那种,一把就要好几万的局。”
回想起,当年自己第一次看到,欠债条款上密密麻麻的金额的情形。
那时的她,除了震惊之外,就只能感受到深深的恐惧。
…
“你可能不晓得他欠了多少钱。”
郑娟伸出了三个手指头,“我平常连三块钱的肥皂,都舍不得买,他在那场子里几天,不仅花光了存款,还倒欠了赌场三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