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右手握拳,一下一下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林初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的安慰。
他很后悔自己的突然拜访。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以为,赵毅只是单纯地讨厌装腔作势的有钱人。
他根本不知晓,这背后,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浓重的悲伤和窒息感,侵蚀了整个房间。
赵毅动作粗暴地抽出了几张纸巾,随意地抹着脸上的泪痕。
“我和你舅妈命没那么好,我和她,都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无钱无权无势。我们战战兢兢,一丝不苟地活着。”
忽然,赵毅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可是,像你们这种纨绔子弟,你们哪需要小心翼翼?”
“就算捅破了天,也总会有人替你们解决,来当你们的替罪羊,不是吗?”
林初然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所有富二代都是混账。”
“你想说你你不是吗?”
赵毅眼神冰凉地盯着林初然,后者一愣。
林初然在心里反问自己,他不是混蛋吗?
他不是吗?
林初然不说话了。
赵毅低下了头,不再分给林初然任何眼神。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从今往后,都不要再来了。”
这一次,林初然没有再强留。
他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在走出客厅之前,林初然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赵毅。
他向着赵毅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舅舅,我走了,您多保重。”
赵毅没有应他,
林初然跨出了,赵家大门。
大年初一的街区热闹非凡,这是一年中难得的,可以一家团圆的好时光。
四处都洋溢着欢声笑语。
各家各户门前,都贴了“福”字,或者红金的对联。
只有赵家门前,连一副新的对联都未曾换上。
不知道哪一年的对联,已然褪去了当初的鲜艳。
泛白的边角,卷翘弯折,徒增孤寂和落寞。
林初然不愿再看,他拉开车门,驾车离开。
…
收到林初然发来的消息的时候,傅老夫人正在盘问傅瑾瑜,有关沈若的事情。
傅瑾瑜一边应付着,老夫人连珠炮似的问题,一边伸手拿起了震动着的手机。
正在眯着眼咂摸美酒的老爷子,见傅瑾瑜拿起了手机,顿时拉了拉脸。
他呷了一口酒,目光扫过同样拿着手机傻笑的杭容甫,不满地抱怨道。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天天就知道抱着个手机看!一年到头陪我们吃几顿啊,也不知道多陪我们聊聊天……”
杭容甫忙不迭地合上了手机,嬉笑道:“外公说的是,外公您吃菜,您想聊点什么?”
杭容甫的举动,让傅老爷子感到很受用。
他斜着眼,觑着还在看手机的傅瑾瑜,故意提高了音量。
“咳咳咳,阿译啊,你给我说说,你家少爷不看这手机,地球是不是就不转了?”
听着他的嚷嚷,傅老夫人没好气地瞥向他,“吵死了!我孙儿在给我未来孙媳妇发信息呢!他不看手机,让我孙媳妇白等着吗?”
被傅老夫人这么一说,傅老爷子立马就不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