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傅司渊停止一个话题,安静喝粥的时候,时机合宜,傅曼茹终于问出口:“阿渊,你手机里的视频,你打算怎么处理?”
原本温馨愉悦的早餐,忽然就觉得没滋没味。
傅司渊喝粥的动作停下来。
他慢慢咀嚼着食物,将勺子放回粥碗。
傅曼茹眼见氛围冷却,但是仍然说道:“阿渊,我的心思你是明白的,你也不要怪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私棒打鸳鸯,只是a国那个女人——”
傅司渊浓眉微蹙,打断傅曼茹的话:“我不是向您保证过吗,我有我的底线,我不会娶她,更加不会同她生孩子,这个话题打住吧。”
傅曼茹张了张嘴,想继续,又怕母子间缓和下来的气氛再度升温,使两人心生嫌隙。
但是如果不提,她会独自郁闷,胡思乱想。
乔宗昊抬起手覆到傅曼茹的手背,轻轻握了握,然后将目光望向傅司渊,目光有责备之意:“阿渊。”
傅司渊心内暗叹一声。
病人最大。
更何况这病人还是他的母亲。
此次回来的目的就是陪伴母亲,哄母亲开心,他不能忘。
傅司渊重新拿起勺子,舀一勺稠粥,温声说道:“今天母亲熬的粥格外好喝,我得多喝些。”八壹中文網
傅曼茹侧过脸冲丈夫莞尔一笑,乔宗昊宠溺微笑着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想说什么便畅所欲言。
傅曼茹却不敢再过多提起姜柔,只是斟酌着说道:“阿渊,我们母子连心,这十六年来你的内心有多痛苦有多煎熬,我感同身受。可是我很幸运,老天爷待我不薄,我失去你的父亲,又遇到你乔叔,我现在有你乔叔宠着爱着,我觉得很幸福。可是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
“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即便我放任不管你和她的感情,你也不会娶杀父仇人的女儿。阻止你们在一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心魔。你自己无法战胜你的心魔,所以当日在病房你才会对我说出她永远都没有资格生下你的孩子那种话。
“可是你是傅氏集团的总裁,乔家的少主,等你成功为父亲报仇,你乔叔就打算将他的毕生心血偌大家业都毫无保留交给你,到那时,你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你现在没有想结婚的事情,我也不逼你,但是当你复仇完毕,折磨你十六年的噩梦彻底结束,你应该开启全新的生活,你应该结婚生子,过正常的人生。有人在生活上对你知冷知热,我和你乔叔才能放心,我们两人年纪越来越大,我们俩做梦都想早日抱孙子,共享天伦。”
傅司渊低头沉默着一口一口喝粥,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傅曼茹继续苦口婆心道:“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她仇人之女的身份如同不可逾越的天堑,横跨在你们中间。如果你真的不顾杀父之仇娶了她,同她生儿育女,将你父亲的血液同姜继业那个畜生的血液融合到一起,你自己都会觉得玷污你父亲的血脉,对不起父亲的在天之灵。
“你既然无法战胜自己的心魔,这就会成为一根刺深埋在你心头,日日夜夜折磨啃噬着你,让你永生永世都活在痛苦的深渊,更加会影响你和她之间的感情,所以你既不能娶,更不敢娶。
“你以下定决心不会将傅太太的位置给她,但是这位置,总得有人来坐。既然无法娶最心爱的女人为妻,那就娶一个深爱你的女人,你的妻子会全心全意爱你,为你生儿育女,我和你乔叔也会安心。
“阿渊,我现在不反对你和她在一起,你既然喜欢,就打造一只黄金鸟笼将她养在外面,当一只享尽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金丝雀,你认为呢?”
听到“金丝雀”一词,傅司渊握着瓷勺的手指骤然一紧。
虽然他自己就是这么打算的,但是真当这话从旁人嘴里用轻视的口吻说出来,他还是觉得心里难受。
更何况,姜柔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不会的,不会的。
她是那样骄傲倔强的一个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傅司渊心里苦闷至极,只觉得喷香美味的瘦肉粥也变得味如嚼蜡。
他再度放下瓷勺,神情有丝疲倦说道:“母亲,相同的话题乔叔已经同我谈过,我的回答也一样,娶妻生子我会做到,只是我现在还很年轻,暂时还不想考虑结婚的问题。”
傅司渊亲口答应她不会娶姜柔,并且还承诺会同其他女人结婚生子,这对于傅曼茹来说,已经无疑吃下十颗定心丸。
她也明白儿子内心的苦楚,也不能逼之太急。
傅曼茹轻声说道:“好,我不逼你,只是你也别让我和你乔叔等太久,我们两人年纪越来越大,身子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你瞧瞧我,现在肿瘤都找上门来了。”
傅司渊抬起手覆到傅曼茹的手上,轻轻握了握,安慰道:“母亲,您别胡思乱想,我们家的医院有最全球顶尖的医疗团队,您这点小病算不得什么,您和乔叔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傅曼茹趁机说道:“阿渊,我们不说以后,说说眼前好不好?”
“好,您说。”
“你手机里陈卓雅的视频,删掉好吗?”
傅曼茹私下里一向亲昵称呼陈卓雅的小名,此时连名带姓,倒叫傅司渊有丝诧异。
傅司渊当即确定,陈卓雅下药,母亲真的不知情。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也让母亲对陈卓雅的态度有所改观。
只听傅曼茹继续说道:“阿渊,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怪我怨我,因为这一场病,我的思想发生很大的变化,所以就有些杞人忧天,想你早日结婚生子,要不然我现在也不会给你这样的压力。
“我是很喜欢陈卓雅,她又爱你爱到骨子里,所以就希望你可以娶她为妻。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给她提了一点小建议,提议让她打扮成……那个女人的模样去参加接风派对,也许你会发现她的另一种美——”
“然后呢?”傅司渊唇角浮现一丝讥诮:“我大醉酩酊将她错认为我朝思暮想的女人,然后意乱情迷水到渠成,生米煮成熟饭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