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尧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追问道:“发现什么了?如实道来。”
“县尊,最东边那一家,是阮秀才家,他家隔壁是他给女儿阮氏租下的。”曹捕头顿了顿又道,
“有街坊看到过,阮氏曾经进过这小院子,与死者好似认识。”
“曹捕头,是谁看到的?”林修尧盯着他不放。
曹捕头抬眼就见到县尊犀利的眼神,不由心下一凛,抱拳道:“是鲁班头。
县尊,鲁酒只是怕阮家找他姑祖母的麻烦,才多关注了这一片儿。”
林修尧颌首,鲁酒在去年他姑祖母带孙子提告阮秀才之父时,有回避过。
阮秀才家交还鲁氏祖孙田产后,鲁酒才又上衙值守。
“他都知道些什么?”林修尧问。
曹捕头回道:“鲁酒说,他发现是阮氏给这院里的女租客喊五姑。
于是就回去问他姑祖母,鲁老太太说,”他看看左右,没有再说。
“鲁酒带人去了城门,回头你让他到签押房找我。”林修尧不再问,他明白,这应该是阮氏一族的什么隐密事。
“阮秀才家人呢?阮氏是何时回来的?”
“有人看到阮秀才驾车离开。他两个儿子,今年县试未中,都带了家眷去府城的书院读书。”曹捕头道:“阮氏阻住在这院子隔壁,门没拴,但是进去后院里没人。
且,屋里东西也都在,阮氏失踪了。
她应该是过完年才回来的,年前这一处院子还未租出去。”
林修尧又问里长,“这两个院子什么时候租出去的?”
里长道:“正月初十,这个小院租出去的。
至于东边这座,很久以前,一直是阮秀才租来收蒙童的。
过年这一段放假了,可开年后,就没人愿意上这来上课了。”
里长是知道的,去年冬,阮秀才之父被告了,他爹虽然死了,但田产阮秀才继承了,父债子偿。
何况阮家接连两年都出事,还都与品格有关,很多人就不愿意来这上课了。
里长道:“阮氏何时回来的,确实不知道。
她躲在院内不出,近邻也都不晓得。”
沈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林修尧,道:“我看到阮氏了。”
她当初怎么没有想到去牙行问问,这两院子是何时租出去的。
“你何时……”林修尧还未问,就见到林伯绑着一人进来。
后面跟着受伤的启航,和抬块木板的扬帆与程怀谦。
“就是他拿剑打伤我们的。”一个受伤衙役正好看到门板上那人的脸。
门板放下后,扬帆道:“死了。”
沈笑早就看到那人的脸和嘴角有些黑色的血,她上前道:“念哥儿,你没事吧?”
“没有。”程怀谦摇摇头,看到扬帆他们在汇报,就拉沈笑退远些,让她看看自己腕上的袖箭,低声道:“七两,扬帆见到了。怎么办?”
沈笑道:“拔了吗?”
“拔了,我收起来了。他没问。”程怀谦无声道:“咬毒自尽。”
沈笑颌首,她猜到了,“自卫,应该没有事的。”袖箭只是小暗器,并非战场上远射程杀敌的下弩箭之类,扬帆应该只会告诉林修尧,而林修尧应该不会收走。
他们俩人窃窃私语时,扬帆已经汇报完毕。
林修尧命令将人都带回县衙,此事,怕不简单。
他又下令,城门暂不打开,令曹捕头他们带人搜城一遍,并交待:“不可扰民,否则重惩。”
沈笑他们也跟着一起进了县衙。
就见管大舅跟两位师爷等在县衙大门内,钱,高两位师爷急急迎向林县令。
而管大舅一见沈笑两人就拉住训道:“你们逞什么能?”
程怀谦不由后仰一下头,沈笑则道:“大舅,我们一直都跟着县尊呢。没有事。”
管大舅蹙眉,“真的?”
沈笑和程怀谦两个,毫不迟疑的迅速点头。
前面林伯拐回来,“少爷让你们一起来。”
县衙大堂,林修尧挥退一干衙役,独留两位师爷和长随。
当然,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叶虎和两具尸身,也留在了大堂。
叶虎直挺挺的站着,扬帆几次按下他,都被他蹭开。
林修尧挥挥手,让扬帆退开,他道:“不跪就不跪吧。”
外面,沈笑和程怀谦跟着林伯站的远远的,只能看到大堂的人,都听不到他们的话。
但是沈笑运转灵力,能听到林修尧在问那个叶虎话。
可惜,叶虎不开囗。
林修尧走向门板,指着咬毒自尽的人,笑道:“这人,原先是你们一伙儿的吧。
如今,他却是来杀你们的。”他又指向阮五姑道:“一击毙命,显然没给你们留半丝生机。”
叶虎依然不言,他心中正在惊疑,到底发生了何事。
林修尧看他一脸平静,走近他,抓住他的手,看了看道:“还是位军士,不愿跪我,那你以前品级比我高不少吧?
既然你不打算说,那就不说吧。”
这话说完,叶虎扫了他一眼,然后又恢复面无面情的样子。
林修尧和扬帆道:“你亲自看守他。”
“是。”扬帆带人下去时,林修尧也让启航先去看伤。
大堂内的门板和尸身被衙役的抬走后,林修尧又让林伯去检查那男尸。
沈笑两个被他传入大堂,“七两,你何时见到的阮氏?”
“元宵之前……”沈笑将他们发现沈十九与阮氏私会之事说了。
她又道:“今天虽然我没看见她,但我听到她和秀才娘子说话了。”八壹中文網
“说了什么?”林修尧急问。
“她要钱,秀才娘子就把她拉进了秀才家。”
沈笑道:“后来我还听到了有马车声出了巷子。”
沈笑能说的也就这些,再多的,得林县尊自己查,相信阮秀才夫妻两个,不敢隐瞒。
阮五姑既然做过前朝官军的妾,那么在阮氏一族知道的人应该不少。
那个叶虎,说不定和前朝也有些瓜葛,毕竟,他也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林修尧看看这两个小家伙,都是胆大的,他道:“城门今日是不会开了,你们两个就在后宅将就一夜吧。”
沈笑和程怀谦对视一眼,点头同意。
他们离开后,钱师爷道:“县尊,我总觉得,沈姑娘知道的不止这些。”
“无妨,我们都会查出来的。”林修尧这个自信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