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怪你,是你只顾着打压爹的外室,把我丢给她照顾的。”阮氏直直看向她娘,道:
“中县试又不是秀才,不趁着现在出气,等他们中秀才,更出不了这口恶气。”
阮氏娘一直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她道:“你跟我来吧。”
阮氏跟着她进了前院的正堂,刚要说话,就见她娘关上了门。
“娘……”
“柔娘,你转身去。”阮氏娘扣住门栓,没有转身。
阮氏不解,但是仍然照做,背转身对着她娘。
阮氏娘抽出门栓,毫不犹豫的打上她的后颈。
“娘……”阮氏晕倒在地前,一脸的不可置信。
阮氏娘开了门,门外赫然就是阮秀才。
“相公,把柔娘送到京西的庙里祈福吧,听说到了那里的人,一辈子都出不来。”
阮秀才道:“你舍得?”
阮氏娘闭了闭眼睁开,“舍得,不能因为她一个,连累所有人。
咱们家就你有功名,两个孩子今年未进县试,可沈家不仅中了两个,和县尊有亲不说,还与京里皇家书院的陶副山长有亲。”
元宵节后朝廷开印,七太奶的弟弟陶舅老爷陶然,不仅升任皇家书院副山长,还被皇帝授了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
虽然陶然以只有举人功名,未曾参加过会试婉辞了,但也是简在帝心。
阮秀才并非只读书的酸秀才,他也经常结交士子,闻听皇帝对陶然是称字不名的,若知道柔娘与沈十九下药的事……
接着,阮氏娘又低声道:“相公,五娘就是个祸头子,得想办法让他们离开。”
阮秀才颌首,“嗯,走吧,车我已经套好,我们亲自把柔娘送走。
以后,就当没有生养过她吧。”
“嗯。”阮氏娘手中门栓滑落,一手捂住双目。
沈笑听到他们家来来回回的动静,最后听到了马车声和开关锁门声。
待到马车声从巷子里消失,沈笑才开了角门。
挂上锁后,她看了一眼斜对面,无心去管阮氏的去向和她的妄想。
她迅速走向大街,看到几个在巷囗玩儿的孩子,她每人给了一大把糖,请他们等到一个大哥哥问起背挎包的自己时,就说她去找大舅舅了。
这糖,还是程怀谦给她买的。
说来也巧,她刚离开不久,程怀谦就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了,见到门又锁上了,他不由又出巷口。
拿出几个大钱,想和丢沙包的孩子们问人,就听小孩子们七嘴八舌的沈笑去找大舅舅了。
“看,这是姐姐给我们的糖。”一个小孩拿出一颗糖道。
程怀谦认出是自己从南方买的,捎给七两和昌林吃的果汁糖。
孩子们说完,每人分到两个大钱,喜滋滋的各自跑回家。
沈笑快步走向县衙后街,敲响县衙后门时,程怀谦也追来了县衙,不过他进的是大门。
一路被看门的林家老家人送到花厅,沈笑来回踱着步。
“七两,这是怎么了?”林修尧带着扬帆一起进来,他刚刚结束早堂,就有人来报,沈笑从后门拜访,稀奇。
沈笑知道扬帆是林修尧的心腹,当即把她听到的话组织一下说了,“上次,无意中听到民二巷一家租户说,他打伤了捕头才从州城躲到这里的。
刚刚又见到他一身刀伤路过门口,我怕有什么人命案,就赶紧来报案。”
林修尧侧目道:“上次,你是如何听到这些话的?”
“两家离的近,我们本来租那房子,是为了安置念哥家一个老太太。
那个门上有个小门洞,我上回就是试试,凑巧可以看到听到,对面的人在大门口说的话。
那回,我以为他是逞凶斗狠胡说的。”沈笑试探着说。
“那这次呢?”林修尧笑道。
沈笑咽了咽口水道:“我开门时,看那人从眼前过,很重的血腥味儿,身上还有像是刀伤的痕迹。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去年杀了不少鸡鸭。”
林修尧喊了一声:“启航,你去看看。”
“是。”屋外处有一人走出,沈笑心下一惊,林家的下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她看那人只不过几步之间就消失在眼前。
然后就见高师爷匆匆忙忙领着程怀谦走来。
“七两,你在这呀。管大伯说你没去找他,我吓死了。”程怀谦一直担心着,七两再有功夫也是个女孩子。
万一她半路上被人截走了怎么办。
他冲上前来道:“是你让一群小孩传信给我的吧。”
“是。”沈笑点头道:“萧太太她们卷走了所有的东西。”
程怀谦道:“我知道,在外面打听到,那天下午我一离开,她们就找人把东西卖了,租骡车去了码头。”
这边厢,高师爷已经和林修尧说完话。
刚管大舅和程怀谦都急急的找他,以为沈笑在来县衙的路上出什么事了。
高师爷说她在后宅,两个还不信,他无奈的把人带来了。
林修尧一乐,道:“你们两个走岔路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团红色的烟花从县学那边爆开。
“不好,启航。”扬帆给林修尧一拱手,火速飞奔而去时,程怀谦和沈笑也紧追而去。
林修尧阻止两人不及,点了护卫和衙役去追。
很多人都看到了,还以为谁傻的在大白天的放烟火。
扬帆他们是从后门离开的,县衙后街也向来热闹。
看着一道人影从身边飞过后,又一道人影飞过,大家都惊呆了。
正在后街吃肉烧饼的曹捕头也惊呆了,那是扬帆?
然后他又看到沈笑追着第二道人影而去。
咬了半块的烧饼也不吃了,扔下十文钱也追了上去。
娘的,那道烟花是怎么回事,巡检衙役怎么没一人来报?
这边,沈笑只敢轻跑而不敢运转灵力,不然就在大厅广众之下落了形迹。
所以她赶到烟花放出的地方时,就看到有好几个衙役受伤倒地,还有一个女人胸口插着把刀。
她不知道扬帆和程怀谦去哪儿了,只好上前探探那女人的鼻息,已经断气了。
帮忙把衙役们裹伤时,还没问怎么回事呢,林修尧已经赶到。
“命令关闭城门。”他一下令,就有人去传令,当然不是跑向四个城门。
而是敲响了示警闭城的大鼓,这鼓一响,街上好多人都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有官差骑马跨刀向四个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