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看看喻之漓。”
因为过敏,他的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
地下室里灰尘极重,阴暗潮湿,最近又进入了雨季,更是加重了几分霉味。
洛云深和慕安北还没等走到那间房间时,就听到里面传来喻之漓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在这阴暗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凄惨,渗人。
保镖看到两个人来了,打开了沉重的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血腥味。
慕安北是一名医生,平时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病人,但是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他有点想要呕吐。
洛云深倒是一脸平静的看着被关在笼子里的喻之漓。
他的目光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喻之漓像是一只受了重伤的狗,软趴趴的倒在笼子的角落里。
喻之漓身上的衣服浸满了鲜血,一头秀发已经被扯断,偶尔还会透过干涸的血块,看到鲜红的头皮。
她的脸上,满满的都是血痕,鞭子抽出来的,刀子划破了,甚至还有一些轻微的烫伤。
整个脸红肿起来,伤口处留着黄脓,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她的腿,无力的垂放在一侧,那是她曾经引以为豪的腿,让她巡回世界各地演出跳舞的腿。
现在,梦想全部破灭了。
她每一次都折磨晕了之后,保镖都会给她注射振奋精神之类的药物,所以,每一次,她都会很快的醒来,接受下一轮折磨。
偶尔,保镖还会放进来老鼠和毒蛇之类的动物,洛云深吩咐过,喻之漓怕老鼠和蛇。
喻之漓的双脚和脖颈上都拴着沉重的铁链,因为疼痛带来的挣扎,也让铁链下的皮肤磨破,渗着血迹。
喻之漓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洛云深说过了,曾经她打了喻之初身上的伤痛,都会让她一一受过。
洛云深拉着那三条铁链,将喻之漓从笼子中拽出来,指了指保镖手中的食物,“饿吗?”
喻之漓的脚筋被挑断,只能在地上爬着行走,“阿深,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她浑身都在哆嗦,眼底暗含着恨意,却不敢让洛云深发现,这是她全部的希望啊,尽管再恨,也不能表达。
“想不想吃?”
洛云深看着那张已经毁容的脸,觉得一阵恶心。
喻之漓原本以为,有了喻锦寒的认罪书,洛云深就会相信她,她就会成为梦寐以求的洛太太。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计到洛云深已经爱上了喻之初,没有算计到当年救洛云深的,会是喻锦寒,没有算计到,是她鸠占鹊巢这么久。
她没有时间后悔,她只想活下去,还不想死。
她不敢抬眸去看洛云深,“想……”
“哗啦——”
洛云深从保镖手里,拿过餐盒,将香喷喷的食物倒在了布满灰尘的地上。
“吃吧。”
淡淡的两个字,打破了喻之漓的希望。
她知道洛云深睚眦必报的狠厉,原本以为洛云深会估计到当年的救命恩情,饶过她一次。
一切,都是她想太多。
这几天受到的非人折磨,都是来源于她心爱的人。
喻之漓终于抬起了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洛云深和满地的食物,她真的绝望了,终于体验到了喻之初的绝望。
从洛云深冲进喻家别墅大门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的世界,就如同那个大门一样,被撞的粉碎,碎成一片一片,在空气中消失。
喻之漓出生的不就,她的母亲就去世了。
从小缺失母爱,喻锦盛对她的要求极其严格,要求她要在每一个方面,都拿到第一,后来,嫁给洛家继承人,变成了她活着的唯一希望。
她没有童年,有关童年的记忆就是被关在舞蹈室中练舞,长大以后,更是没有快乐,成为了父亲争取权利的牺牲品。
每个人都可怜喻之初,可又有谁真正的明白她呢?
她只不过是爱上了洛云深,这也有错吗?
她不是超人,她那张令人羡慕的面孔之下,隐藏着多少千疮百孔,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吃……”
喻之漓忽然扑向那堆食物,无视了食物上沾满的灰尘,狼吐虎咽的往嘴巴里塞着,她要活着,要活着……
活下去,才会有翻盘的希望。
慕安北看着一眼洛云深,看着他那张冷漠的脸,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再次咽了回去。
喻之漓知道,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她似乎把世界上一切的酷刑都尝遍了,一切的苦痛都吃尽了。
洛云深失去了以往宠溺她的光环,变成了变本加厉的恶魔。
她被喉咙间的饭哽住了,艰难的吞咽恍若要划破了她的食道,带来了刺激神经的痛苦。
她的眼泪再次被逼出来,“阿深,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当年明明就是救了你一命,你不但不感激我,还要为了别的女人折磨我,你答应过会娶我,我们订婚以后你却和喻之初睡在一起,那你让我怎么想?”
“我只是在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喻锦寒死了,喻之初不爱你了,你把所有的火,所有的过错都发泄在我的身上,凭什么?”
喻之漓越说越气,她要为了这么多天受的苦痛讨还个清白。
“难道喻之初受的那么多伤害,是我造成的吗?是你,是你洛云深,你现在口口声声说爱她,当初干什么去了?”
“你让她下跪,用家人威胁,把她关在笼子里用高压水枪,把她锁在地下室里,这些难道是我做的吗?”
“无论是我,还是喻之初,只不过都是你的宠物罢了!听话了就吃好喝好,不听话了就可以杀死!”
“你把我杀了,喻之初也不会再爱你!”
“我有错,你也有错,要死一起死,地狱等着我们!”
地下室里一片安静,慕安北提心吊胆的看着洛云深。
洛云深的面色冰冷,紧抿着薄唇,躲在暗处无法见人的恐惧被拉到灿烈的阳光之下,温度炙热的让他窒息。
他的眼眸看着喻之漓,眼底一片死寂。
喻之漓说错了吗?
没有。
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不正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