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总,您受伤了!”
墨子凡看着洛云深身上的血迹,惊呼出声的同时,喊来了医生为洛云深诊治。
因为洛云深怎么也不肯离开急救室门口,医生只好拿来医疗设备,为他包扎伤口。
“洛总,喻之漓小姐已经被安全救出来,正在做检查,看起来除了皮外伤和受了点惊吓以外,没有大碍。”
“嗯,我知道了。”
伤口还是疼痛的,洛云深低声问,“墨子凡,你说我对喻之初怎么样?”
墨子凡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质疑过洛云深的任何一个决定,在洛云深救了他的命的时候,他就无条件的听从于他。
“洛总对喻小姐,有时候挺好的。”
有时候?
他在心里自嘲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对喻之初好过呢?
只是刚刚结婚的时候,以为喻之初救了他一命,所以愧疚性的对她好,后来呢?
他做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想要她的命。
“可是,我把她弄丢了……”
每一次开口说话,洛云深都感觉心痛撕扯着他的神经,几乎让他昏厥过去。
“喻小姐……她是一位有福之人,一定会没事的。”
墨子凡的话说的有气无力,像是安慰一个迷了路的小孩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洛云深。
居然是因为喻之初。
他不能明白,洛云深爱的不应该是喻之漓吗?
“洛云深,我要杀了你!”
白苏风风火火闯进医院,直接打了洛云深一巴掌。
墨子凡站在洛云深的面前,拉住了白苏,眼睛里腾起杀气,当着他的面,居然打了洛云深。
白苏不依不饶的挣扎着,“放开我,洛云深,你就是个魔鬼,是个人渣,是个畜生,小初哪点对不起你,当初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的妈妈,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吗?”
洛云深吃惊,心脏像是被电流击穿,他痛的用手隔着衣服,紧紧抓住心脏的位置,“你说什么?”
“洛云深,你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她抽了骨髓差点死在手术台上,昏迷不醒,你居然以为她是和被人私奔,把她关在地下室里,让你的小情人不给她吃饭,最后用她的命去换情人的命,你还是人吗?”
洛云深盯着白苏张张合合的嘴,脑子里像是一颗炸弹炸开了,他的耳朵痛到失聪。
他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哪个缓解搞错了,一定是的。
怎么会是喻之初救了唐沁芷,怎么会是她呢?
他什么时候让喻之漓不给她吃饭了?
他盯着急救室的红灯,眼睛里开始充斥着血红色,他的身体开始不断的颤抖。
回想起唐沁芷手术的当天,喻之初就消失了,哪里来的巧合呢?
那天他在地下室里,看到饿的如疯狗一样的喻之初,不就是好几天没吃饭的模样吗?
他,都做了一些什么?
她,到底都隐瞒了一些什么?
墨子凡看到洛云深即将崩溃的样子,忍受着白苏的拳打脚踢,“别说了,洛总已经很难受了……”
白苏有一种和洛云深拼命的冲动,“他难受?小初快要死了,她又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爱上了人渣,就活该死吗?你告诉我凭什么?”
面对白苏的指控,洛云深没有一句话可以反驳,胸膛中的心脏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挖走了,那一片空落落的,怎么也填不上。
“放开她。”
洛云深的眼神空洞,语气无力,墨子凡听到他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白苏。
白苏得到自由的一瞬间,扑上来狂打洛云深,洛云深没有说话,墨子凡也不敢阻拦。
打了几分钟以后,白苏无力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不能打你,也不能打你的脸,小初……她最看不得你受伤。”
最看不得洛云深受伤……
他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凉,是什么?
他伸手摸了一把,原来,早就泪流满面了。
他这么久以来,做的孽,终于,报应终于来了。
如果可以,他不会再做这样的决定了,一定不会自负的认为他掌控了一切。
白苏是恨洛云深,但是同样也恨自己,就在昨天,她还在和喻之初吵架,最后和喻之初不欢而散,想想那个时候的喻之初,就在想交代遗言一样。
如果她可以多想一想,她是不是就可以发现喻之初的反常?
喻之初交代慕安北照顾她,就是想好了,今天可能会死。
喻之初放不下她,她却……真是该死!
白苏和洛云深没有再说话,坐在那里煎熬着,等待着。
三个小时过去了,喻之初还是没有出来……
慕安北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一脸的疲惫,他看了看洛云深,“车祸引发了颅内出血,还有全身多处骨折,她可能……”
慕安北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看到了一旁的白苏,眼眶通红的看着他。
洛云深抬头看了眼慕安北,他的双腿失去了力气,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迈不开一步。
他嘶哑着嗓音问,“可能怎么样?”
他害怕听到什么坏消息,不得不去面对的时候,容不得半分逃避。
慕安北叹了一口气,“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他纵使在心里那么想要逃离,还是清清楚楚听到了慕安北的话。
“慕安北,你一定要救救她,我求你,救救她,她还年轻,喻之初不可以成为植物人……”
这是继爷爷死之后,他第一次求人。
爷爷死的时候,洛云深求过唐沁芷,带他去看爷爷最后一面,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
他出生在高贵的洛家,一出生就高人一等,桀骜不驯的他想要什么,根本不用去求人。
现在他放下了所有的自尊与骄傲,只想要喻之初可以健康的活着。
他自责,悔恨。
如果他可以多信任喻之初一点,如果他可以耐心的查询真相,哪怕就多那么一点点的耐心,事情也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肆无忌惮的雨滴砸落在地上,集聚成一个又一个小水洼,抵挡不住的寒意肆虐,那种窒息感,像是要把洛云深剥皮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