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棉也不催他,慢慢喝着茶。
大赵没有卖成药的,一般人生病了就熬着,熬不住了就自己找点药吃,吃不好才去看大夫,那时病已经拖好久了。
病拖得越久对身体越不利,若是一开始便能得到医治,不会受那么多苦,也不会由轻病拖成重病。
转变世人的观点很艰难,一来是因为世人的侥幸心理,觉得熬一熬就好了;二是因为普通人看不起病,一贴药便要几十文,还不算上大夫的看诊费。
姜棉想着还不如做成成药,在“药师”的指导下买药,只需付个药钱便好。
若是急症,还能及时用药呢。
至于这个成药的价格,姜棉会尽量降下来。
这两个月的游历,姜棉见过太多吃不起药、看不起大夫的人。
在末世她见惯了生离死别,如今却依旧感触。
在她的能力范围内,能助几人便助几人。
况且,她本来就打算开药铺,囤在空间里的药草,总得有个去处,这可是双赢的事情,她没有理由不去做。
顾偃宁见两人停住了话,乐滋滋地跟姜棉牵手。
棉棉的手心有些粗糙了,要给她做嫩肤膏!
顾偃宁在自己的脑中迅速搜寻,找到几味好药材,决心等棉棉睡了,便给她做。
喻长欢终于说话了,“我也想做,但是,没有那么多的患者给我。”
姜棉勾勾唇。
“顾一斩给你用,想去哪里找患者就去哪里。”
“哦,顾一空也给你,想用什么药就问他拿。”
喻长欢紧紧手指头,“所以我一回来就要出门吗?”
姜棉道:“不急啊,你可以在家玩几天。反正我药也还没准备好。”
“四宝是跟你学医吗?带上他去?”
“不,他在跟我学毒。”喻长欢嘴里吐出几个字。
“哦~那你顺便教教他医啊,医毒不分家,顺便教医也不费事啊。对了,还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喻长欢垂眸看着桌面上的布袋,布袋里有大小不一的小刀,还有一堆镊子夹子,还有几卷线。
“这是什么?”
“手术刀和羊肠线,你不是喜欢起切东西?给你送工具嘛。”
“你管宰鸡鸭鱼鹅羊鹿猪叫切东西?”
“一样一样啊。”
喻长欢被姜棉一梗,有气无力地解释:“我在学疡医。”
“那正好,这一套给你当学习工具,哦,还有这本配套书籍,你应该很感兴趣。”
姜棉给喻长欢一套人体解剖学,喻长欢果然就对那本书爱不释手了。
“这书也是你写的?啧啧,你这是看了多少尸体才能写出这本书啊,丧心病狂。”
“嗯?这些红红绿绿的线是什么?”
姜棉探个脑袋去看,那些是神经和血管。
“旺财,从头看到尾啊,不然连专有名词都不知道你看什么哦?”
“这字怎么缺胳膊少腿的啊?”喻长欢连蒙带猜,认出了里面的字。
“好好看你的书,看不懂的字来问我。这本书不是我写的,喏喏,看见没,作者在这呢!还有,为医学奉献的人,不叫尸体,叫大体老师,你放尊重点。”
大体老师?
“老师就是先生的意思。”姜棉看出了喻长欢的疑惑,给他解释了一句。
喻长欢稍一思索,确实是先生,值得尊敬。
喻长欢在书的扉页,看到了作者名,一串人呢。看来这书是集大成之作。
他还想问更多,顾偃宁却等得有些烦了,他将桌上的东西卷成一团,塞进喻长欢的怀里,拎他出门。
“砰”
门被关上了,喻长欢微张的嘴没有能发出声音来。
他想问,表哥不跟他回去吗?随后一想,啧,两个月,足够分房住的夫妻俩重新同房了。
喻长欢摇着头走了。
不是回去睡觉,而是将魔爪伸向睡得正香的鸡。
姜棉给他的手术刀,好像很锋利,他要去试试。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顾水生来喂牲畜。
将鸡食放在鸡笼里,习惯性地清点,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怎么少了三只鸡?
有人来偷鸡了?
顾水生又去数兔子,少了四只!
陈氏!一定是陈氏!一定是她偷了鸡和兔!
那个老虔婆,仗着自己是姜氏的娘,总是来惦记着这几只牲畜,之前他在没让她讨着便宜,如今倒是赶上这偷鸡摸狗的事来了!一大把年纪,尽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顾水生“蹭”的一声站起来,扛了把锄头便往姜家走去。
“陈氏!老虔婆!你给我出来!”
顾水生少年时便是村里的混混,要不是他爹走了,也不会醒悟好好过日子。
但即便是浪子回头,那股痞劲儿也去不掉,扛着锄头杵在姜家大门前,就像是来砸院子的。
大清早的,陈氏被人吼了,觉得忒没脸,贼晦气。她气冲冲的开了大门,喊一声,“哪个兔崽子在喷粪!”
“你他娘的再说一遍!”顾水生用锄头狠狠地敲着地面。
陈氏被顾水生的狠辣劲儿唬住了,说话也打着哆嗦,“顾水生?你来我家干嘛?大清早的喊什么喊!”
“我为什么来你不清楚?我劝你识相的就赶紧还回来,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陈氏眼珠子乱转,“我……我怎么知道你来我家干什么。还什么还,我又不欠你东西!”
“呵,你自己干了什么事你不清楚?你拿了我堂弟什么东西,不交出来,非要我扯破脸是吧?”
陈氏想起自己这段时日在顾家的鸡笼里摸的那几十只鸡蛋,眼神顿时躲闪。
顾水生抓住了她躲闪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她偷的!这老虔婆,胃口真大!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氏慌得立马锁门。
顾水生一把锄头抵在门间,被磨得发亮的锄头重重地落在陈氏的脚边,吓得她尖叫出声。
顾水生一脸狠色,“我再说一遍,还回来。”
“什么事那么吵?”姜大丰披着外衣出来,一脸的不悦。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陈氏见姜大丰出来,腰杆立马挺直,“还什么还?就几枚鸡蛋,就当她姜棉孝敬我的怎么了?就当他顾骁孝敬我的怎么了?我养大的闺女,凭啥不能要她几枚鸡蛋?今天别说是你顾水生,就是顾骁他自己过来,也甭想要回那几枚鸡蛋!”
顾水生眉头紧皱,鸡蛋?什么鸡蛋?
哦!这陈氏还真狡猾,竟还拿了鸡蛋!
他就说开始的几天每天都有鸡蛋捡,后来怎么就没有了。他还以为是他喂的不好,愁得好几宿都没睡着。原来是她拿了。
按照一天五个鸡蛋来算,陈氏捡了六十一天,那就是捡了……三百零五个鸡蛋。
现在的鸡蛋一个两文钱,那陈氏就是偷了……偷了……六百一十文钱!这都半两银子了!想不还?
陈氏!好样的!
顾水生看陈氏的眼神更加凶狠了。
“要么还三百零五个鸡蛋,要么,还六百一十文钱,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