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慎行望了眼她,她神色淡定,若是以往,她不想去,定然不会为难自己。
她变了,变得不再为了一点小事闹的大家不愉快。
变得万物藏于心不表于情了。
你永远也猜不透她的真实想法,对于顾言,他认识她二十年,爱了她二十年,可如今;面对她的情绪,他只能靠摸索。
白慎行烦躁不已,只要一触碰到顾言,他就风度全无。
开了两辆车,分别是顾轻舟跟白慎行。
“言言坐慎行那边,我跟你舅妈聊聊天”,白鹭有意撮合。
她无所谓坐哪里,白朗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她本想坐后面,奈何白朗不打算移位,她也不想绕道。
只得坐在前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她有多少年没有体会到大家庭的氛围了?
八年来的第一次,白慎行看着路况,顾言始终看着窗外,白朗见状,跟她搭话。
“言言公司怎么样”?他可是听说了这位后辈的英勇事迹。
“还好”,顾言淡淡道。
“以前听慎行说,你想学音乐,怎么突然去学金融去了”?白慎行小时候满嘴念叨的都是顾言,好的坏的全是她。
白慎行小时候初入顾家,被顾言欺负,带着群小滑头找他麻烦,他气呼呼的收拾东西回家,回家住不过一个晚上又想着去顾家。
他一直觉得自家孩子就是傻,白白的跑去给顾言虐待,整个一受虐狂。
后来两人长大,白慎行十句话九句不离顾言。
若是小时候,他会觉得是玩伴,长大,情窦初开之时,他们两人都知道,这不是玩伴的感情了。
“没资本”,她的梦想是音乐,可是她也要生活,当你的资本撑不起你梦想的时候,你只能把它扔到一边。
“如果你开口大家都会帮你”。
“我不是乞丐”,不向人讨要什么;想要的我自己会挣,挣不来的我甘愿受罚。
竟然当初头也不回的走了,就没有在舔着脸回来的理由,她个性极强,从不轻易妥协。
从出国那天她就发誓,顾家人给她的一切她都不要,宁愿乞讨也不要他们分文。
白朗眼眸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竟然会觉得自己是个乞丐?
她望向窗外的眼眸猛然一颤,“停车”,厉声对白慎行喊到。
白慎行靠边停车,纵使她喊的急切,他也要顾及后头来来往往的车辆,并不想在闹市造成拥堵。
顾言一喊完就后悔了,如若白慎行真的一脚刹车踩下去,势必会造成连环车祸,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推门下车。
白慎行看了眼白朗。
“去吧”!白朗道。
他跟随顾言一路拨开人群,看她在人群中急切寻找什么,然后失落的站在街头,一系列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可在白慎行看来是那么刺眼。
顾言站在街头、一眼望去,人山人海,街上的人们都摩肩接踵。
她抬手扶额,后悔自己的那一晃神、看错了人。
转身,只见白慎行站在身后、一脸平静的望着她,她微微牵起嘴角;真尴尬、幸好他刚刚够理智、没有在闹市刹车,如果停车下来发现自己认错人了,不得丢脸死。
顾言站在街头、一眼望去,人山人海,街上的人们都摩肩接踵。望了眼白慎行、正想说什么,白朗跟白鹭几人便过来了,他们原先是准备将车停在这里步行过去的,此刻正好。
白朗望了眼两人,只见气氛尴尬,“言言刚刚事看到朋友了”?
“看错了”,她不好意思。
在白慎行眼里、可不单单是看错了这么简单,一个能让顾言这么急切的人、必定跟她有非比寻常的关系。
一天之内两次,他感觉到了危机感。
他望着顾言的背影、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她的名字,顾言、顾言、你最好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然我这八年的苦痛跟忍耐,势必要有一个发泄口的,我不想看到你我两败具伤的局面。
一行人步行至广场、人潮涌动,白慎行三步之内跟着她,生怕她走丢了,而顾言、每走一步都在想着远离他们一家人。
洛杉矶的平安夜跟圣诞节她不是没去过,可那时候、她孤身一人、便不怕什么孤独了,如今、她身边有人在秀着家庭幸福,她、一个局外人而已。
广场上到处人潮涌动、到处都弥漫着烧烤味、小商贩的叫卖声;这才是一个城市该有的样子、人群当中,有像顾轻舟这样的高官、有像白慎行这样的商场巨鳄、也有那些为了生计大年三十跑出来叫卖的商贩。
世间百态、人生百样。
“嘶~”,一个年轻人突然跑过来撞了下她的肩膀。
“对不起”,对方连忙道歉。
白慎行快步过来搂住她的肩膀、那人一抬头、见白慎行冷冽的眼神,连连道歉、随后跟见了鬼一样跑开。
她仰头、见白慎行皱眉、看着人潮、随后只听见他道:“出去等他们、人太多了”。
若是他自己一人,跟着大家也没什么、顾言在、他定是容不得半点意外的。
顾言被他拖着往外走,步伐踉跄,白慎行的脚步不算快、可人山人海中,难免会出现人挤人的现象。
她猛然甩开白慎行的手、不喜被人拖着这么踉跄前行,若是她自己一人、慢悠悠的挤出去也是可行的。
白慎行回过头、一脸不可置信、惊讶、大惊失色,隔着人群与她遥遥相望,明明触手可及、可他却觉得隔了几个世纪一般。
顾言甩开了他的手,他明明稳稳的抓着她,可她甩开了自己、他纵然有无所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顾言不信他,他什么也不是。
“言言”,他隔着人群痛苦的喊道。
人声鼎沸,她根本听不见白慎行在说什么,可是看口型,她知道在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