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海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说什么、今天来这里吃饭本来就是一个极度尴尬的事情,何况刚刚老爷子那么一闹,谁还有心情在多留?
可梁意的想法不同,她八年没见到自己的女儿了,总归是想知道些什么的。
白鹭知自己这些年做错了些事情,是想趁今天冰释前嫌。
一屋子的人,各有心思。
姐、你在国外呆那么多年,国外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儿?说给我们听听呗。陈诺知道自己母亲的意思,他本意也是想与顾言这个姐姐交好,所以话便多了些。
陈诺的随口一问,问出来大家的心声、瞬间,众人都正经危坐的打算听她说些什么。
你准备出国留学?顾言叉开话题问道。
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还没有拿定主意、姐姐要是能给意见就最好了。陈诺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她抬头看了眼陈默,只见她并没有什么异样,心想自己真是心胸狭隘。
其实早就在来之前,梁意已经打过招呼了,今天的这场晚宴,以顾言为主,主要是给她接风洗尘。
意见谈不上,看你喜欢什么专业了。她本就不想多谈自己在国外的生活,所以才扯开话题,白慎行又怎会意识不到这一点,俯身端起杯子、微微喝了一口茶水。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姐你还是跟我讲讲你在国外的趣事儿吧!我很想听呢!陈诺知道顾言不下多说,便不依不饶,反正在大家眼里,他还只是个孩子。
有些人就是这样毁利用自己的优势。
没有趣事儿。她道。
众人明显不信,但也知道她不肯说。顾家铭跳下沙发拉着她的手说道:姐姐、国外有变形金刚吗?
顾言一愣,看着抓着自己手的小男孩,一阵恶寒;抬眼看了下白鹭、白鹭讪讪的将顾嘉铭抱在怀里。
不敢招惹她、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她心目中是什么模样、原以为八年离别,她会珍惜自己的家人、却不想,回来之后、她还是如当初一般冷酷无情,走的时候连招呼都不打。
顾言俯身端过水杯、喝了口水。
陈叔叔年轻的时候做过战地医生?顾言问道,陈兴海没想到她会讲话题转回自己身上,一愣。
是的、不过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在哪里?顾言放下手中的杯子道。
中东地区。陈兴海见她有意与自己聊起,也就搭着她的话聊起来。
挺想知道陈叔叔那个时期的中东局面;陈叔叔要是不介意,下次给我科普下?她这么说,是在给梁意定心丸,告诉她、你可以带着你的家人回去了,我下次会亲自登门。
陈兴海点头答应,梁意面上一寒。顾轻舟在政治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顾言的用意,当即便笑着说道:要科普就一起顺带了吧!别下次了、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从顾言开口问陈兴海战地的事情,白慎行的手掌心就虚汗一片;他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去叙利亚跟伊拉克,可是怕她以那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
陈兴海没料到会是这种局面;当即便有点尴尬。
言言、你应该跟我们说说你在国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没用家里的一分钱。顾轻舟说道、他知陈兴海答应顾言是随口一说,你要真让他说以前的过往,他也不见得记得清楚。
陈兴海二十出头去的战地,现在五十多岁了。三十年的过往,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顾言不过就是想给梁意一个定心丸而已。
而陈兴海,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别人家的事情,他也不便多说,只能陪着自己的妻子一起。
她抬手、放在腰侧、神色如常:我会自己赚钱。
你连英语都说不利索、怎么赚钱?顾轻舟微恼、顾言是他女儿,可是他总觉得自己离她十万八千里,明明近在眼前。
不会可以学。世间万物都不是绝对的。
顾轻舟还想说什么、她开口打断:世间万物都不是绝对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抬眼看了眼白鹭、她抱着顾嘉铭在一侧,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对我有很深的成见、可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成见是不能冰释前嫌的,言言、你看不出来吗?大家都在讨好你。顾轻舟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顾言还能怎么说?
他堂堂的一个省级干部,在外面哪个人不给他三分薄面?如今他当着前妻以及家人的面这般对着自己的女儿低声下气,已经是退步了。
白鹭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温文尔雅的丈夫会对着自己的女儿这么低声下气,一屋子的人都在诧异当中,唯独顾言、除了面色有些发白,没有多大的反应。
我从未对您有意见、一直都是您的个人思想,如果我对您有意见、不会喊您一声父亲,也不会喊您一声母亲。最后一句她是对着白鹭说的。
也不会回来吃今天这顿饭。她抬手揉了揉胃部,背脊一阵发凉。
顾言起身、对着顾轻舟和梁意说道: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您也早点回去吧!
她抬手看了眼手表:我还要回去开会、便不多留了,父亲、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您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您也是。
白鹭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说这句话、一阵愕然。
我送你。白慎行见她要走、便抬脚追到。
不用、许特助还等在外面。她离去。
一顿晚饭,吃的她精疲力竭、浑身发疼,她忍着疼痛爬上车,启动、快速的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她怕晚一秒,自己就会倒在他门眼前,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宁愿自己死在路上。
给许忧宁打了个电话,便一路开到军区医院、白慎行一路跟着她,见她过了回家的路,便吩咐许赞跟紧一点。
她一路开到军区医院门口,许忧宁早早便站在那里、看到她车、一路跑过来,拉开车门,顾言直接倒在了她身上,双手死死的按住腹部。
三四个护士,将她抬上推车,推进去。
白董。许赞喊了声。
白慎行猛然回过神,下车、一路奔进医院。
他胆战心惊,直接跟进了急诊,被护士拦在外面,年轻的小护士看着他面上一红。
“白先生,里面不能进,您在外面等”。天啦!她竟然跟白慎行近距离接触了,她的男神啊,钻石王老五啊。没想到本人这么好看。
白慎行看着她被推进去,怪自己,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怪自己。
许攸宁出来见白慎行站在急诊室门外,一愣;随即走过去。
“白先生”?她只听过一次,所以记不大清楚。
“许小姐”。白慎行对她是很熟悉的,这些年,一直是许攸宁跟顾言在一起,他的办公桌上,搁着她厚厚的一沓资料。
许攸宁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记得自己。面对白慎行这样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说没有压迫感是小的,只是、他为何在这里?
“顾言怎么样”?见她发愣,白慎行微微触眉道。
“没什么大碍,需要休息”。许攸宁如实说到。
“我想知道她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望许医生告知”。白慎行问。
“医生有权维护病人的隐私,如果白先生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问当事人”,许攸宁拒绝。
“如果我亲自登门拜访许老太太的话,相信她知无不言”,白慎行微恼声音淡漠。
许攸宁猛地一怒,这个男人真腹黑。
见她还不打算说,白慎行在口袋抽出张名片递给她:“我与顾言相识二十年,许小姐觉得我会害她”?
“白先生会不会害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顾言一定不希望我多嘴”。顾言不希望的事情我都不做。
白慎行眯着眼,看着她,是他低估了。
顾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抬眼,只见白慎行靠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外套随意的丢在沙发的另一侧,双手环胸,闭着眼睛休息。
她微微起身,“醒了”?
他本就是在假寐、顾言不好;他怎敢真的休息?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撑着床沿的手一滑,整个人往地上扑去;白慎行一阵心惊。
快步过去,猛地将她捞起来。顾言靠在她怀里,一阵晕眩。
白慎行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扶着她躺在床上,升起床头。
“别逞强”,他冷声说到。
顾言抬起另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并不想与他多言语;白慎行又怎会不知她的意思。
“你身体不好”。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不好我能躺在医院?不好是因为谁?要不是你们那些人我能躺在这里?
越想越气结,猛地放下搭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彭~的一声甩在了床沿上。疼得她直皱眉。
白慎行好笑的端起她的手轻柔到,“好端端的跟自己置什么气”?
她这哪是跟自己置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纵使她有十八般武艺,在白慎行面前,也逃不过他的五指山。
抽开自己的手,怒瞪着他。
“有粥,吃点”?说是询问句,实则他已经起身,倒出保温瓶里的粥,端到她面前。
她哪里吃得下什么东西,这会儿正难受的时候,任由白慎行端着碗在她面前,也不张嘴。
他也不急,端着勺子在她面前,不张嘴不放手,顾言自认自己毅力不差,可是比起白慎行,她还差点,跟这只老狐狸比定力,她还嫩了点,道行不够深。
认输,张嘴。
白慎行好笑的望着她,炸毛的小猫自己把毛捋顺了。
她是不想跟他呆在一起的,可是很显然,许攸宁貌似把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