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何人?竟敢擅闯太守府,想要找死么?!”
杨英一行人刚刚来到涿郡太守府前,秦三身为太监总管,便准备率先进入其中,和李渊说一声。
可门口的守卫上前一步,直接将秦三给拦下了。手扶腰中弯刀,大有一言不可,就要将其拿下的意思。
“大胆!”秦三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此时见这守卫也来找自己麻烦,顿时怒急,探手一巴掌招呼在了那守卫脸蛋子上。
随着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那人脸上顿时出现了五指红印。在太守府前打守卫,这还了得?四名守卫纷纷撤出腰刀,就要动手。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不想死的就给我滚一边去!”秦三此时才自怀中取出一面铜牌,冲着那几人晃了晃。
“这,”几个人顿时一愣。这牌子他们不认识,可上面刻画的龙形却让他们不敢再向前半步。
他们还接触不到秦三这个级别的公务员,不认识铜牌倒是正常。但能够使用龙形牌子的必然和皇权有关。
哪怕是王公大臣,也不敢轻易在自己的牌子上刻画龙形。这让他们对秦三的身份产生了一丝顾忌。
“你速速去告诉李渊,有贵人驾到,速速前来迎接!”秦三撇了那几人一眼,然后用手指了指挨了耳光的守卫,吩咐道。
“是,小人这就去禀告!”那人此时额间有冷汗沁出,再也不敢违拗,小心的拱手退后两步,才转身快速向太守府内跑去。
秦三并未理会其他几人,而是向旁微微闪身,对着杨英弯腰。杨英大踏步向里就走,秦琼等人紧随其后,那些守卫再也不敢阻拦。
“什么?!龙形的铜牌?”李渊在书房得到禀告,顿时大吃一惊。他猛然间想起了前几日袁天罡说的话。
“不好,是陛下驾临涿郡了。”好在他心中有些准备,急忙放下笔墨,撩起衣袍,向外疾奔。
“什么?陛下?我滴娘嗳……”那守卫听到李渊的话,吓得登时头大如斗,差点没晕过去。
在涿郡,谁不知道当今圣上乃是昏庸之辈。只为自己淫乐用度,不但压榨寻常百姓,更对士族门阀下手。
否则怎么会有杜淹、房玄龄、王珪、段志玄等等众位能臣纷纷辞官不做,却来太守府当幕僚呢?
方才自己对着陛下开口就骂,虽然现在脑袋还能完好的长着,没有被砍掉,可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吓得径直自后门溜走了。
“臣涿郡太守李渊,迎驾来迟,请吾皇万岁恕罪!”李渊刚刚来到二层院落,便见到杨英正迈步而入,急忙上前叩首,大礼参拜。
“哈哈,叔德快快平身吧。今日朕贸然而至,并未提前打个招呼,爱卿何罪之有?”杨英仿若老朋友一般,笑容很真诚。
“谢过万岁!”李渊谢恩之后,才站起身形。然后闪身一旁,躬身陪伴,一行人奔李渊的书房而来。
“朕久攻刘武周、突厥,每日食不安寝,好生无趣啊。今日朕忽然回想起宫中炙鸭的滋味,又距离洛阳过远,这才来此叨扰。
爱卿既然为李虎之后,想必堂中也有炙鸭这道菜肴吧?朕今日为口舌之欲而来,爱卿不会让朕失望吧?”
杨英做到椅子上,向后微微一靠,一脸笑容的看着李渊。仿佛他真是心血来潮,来涿郡只为吃上一餐炙鸭而已。
只有李渊心中骂娘,你在马邑郡距此四五百里路程,就是为了吃一只炙鸭?骗鬼呢吧?真拿老夫当三岁顽童了。
莫非是城中之事,陛下有所猜疑了?他心中胡思乱想,嘴上却顺着杨英的话,小心回答。
“陛下为国事奔劳,食不安寝,果然一代仁君。臣家中倒是留有厨子,也有配方,这便吩咐手下为陛下准备,请陛下稍待。”
李渊告罪一声,退出书房,吩咐手下准备炙鸭去了。杨英看着李渊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家伙方才眼珠转动,必然是心中有鬼。而且看书房之中的打扮,以及桌子上留下的书籍、字条,明显是有所准备的痕迹。
这厚厚的一摞公文,除了下辖各镇索要钱粮的;就是汇报有流寇出没的;要么是百姓聚众闹事的;又或者是粮食歉收的;等等……
要知道杨英微服私访而来,沿途百姓的生活情况,他是知道的。流寇基本上已经被罗艺练兵练的不敢在涿郡境内逗留了。
前几日便是麦收的季节,沿途百姓因为有永济渠和水车灌溉农田,虽然谈不上丰收,可也绝不至于说什么歉收。
现在涿郡下辖各镇都念及罗艺剿灭流寇的恩德,而涿郡之中都念及李渊开展商业经济的实惠,怎么可能有人聚众闹事?
这些分明是给自己看的啊,这个李渊想做什么?在自己面前卖乖、装可怜?可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要来的呢?
杨英翻看着桌上的公文,眉头微蹙。他隐隐觉得,这个李渊在背后必然是在搞什么动作,正在这时,李渊已经回来了。
“陛下,臣已经吩咐下去了,不消片刻便可以用膳了。”李渊回禀了一句,然后仿佛惊诧于杨英在翻阅公文,便上前略显惭愧的请罪。
“陛下,您也看到了,现如今涿郡各地灾害连连,实在是让人痛心啊。臣素知陛下为征伐突厥、高句丽,为大隋基业而食不甘味。
故而,臣斗胆私自做主,将炙鸭在民间兜售。臣此举只是为了筹集一些钱粮,缓解治下百姓之苦,实非一己之私也。
然则,这炙鸭毕竟乃是宫廷菜肴,不可入寻常百姓之家。臣此举有失国体,有悖礼制纲常,请陛下责罚。”
“原来如此,想不到国事之艰,竟让爱卿付出如此之多,实乃朕之过也。”杨英一脸痛惜的上前,将李渊扶起。
心中却更加腹诽,这家伙好精湛的演技。想不到那炙鸭店铺就是他故意命人开设出来,等着朕看的。
只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位大妈的态度以及沿途的言论,却不是他能左右的,否则朕还真会将其当做忠义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