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金老汉和两个儿子宰了羊,剥了羊皮挂在外面。羊皮是个好东西,鞣制后做成羊皮靴子、袄子,穿着挡风又保暖。金老太太打算给孙子孙女一人做一双羊皮小靴子,这样走在雪地里也不怕湿脚。
小二早上是闻着香味才醒的。被子盖的太厚,她一下子没有爬起来,又躺了回去,扯着嗓子喊金老太太来给她穿衣服。小二已经会自己穿衣服了,奈何冬天的衣服太厚,拎都拎不起来,裹得跟个球一样。
金江兰听见喊声,进来看了一眼。“小二睡醒了?要起了吗?”
小二打了个哈欠,点着小脑袋,“嗯,要起!”
“好,姑姑来给你穿衣服。”伸手把她从被子里提了出来。
小二十分配合的伸胳膊蹬腿儿,还不忘问金江兰一声,“姑姑,阿奶哪去了?”
眼睛都没睁开呢,就急哄哄的起床,看来是闻到香味了。“你阿奶在煮羊肉汤,香不香?”
“香!”小二吞了一口口水,已经迫不及待了。
穿好衣服穿好鞋,小二就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往厨房跑。嘴里喊着“阿奶!阿奶!”
金老太太看着起床的小孙女,一把抱了过来。“好家伙,你可真沉!阿奶都抱不动你了!”
小二挣扎着爬下来,问她“阿奶,你煮肉了吗?”
金老太太捏捏她的小鼻子,“你这鼻子可真好使!过来,阿奶给你梳梳头、洗洗脸。一会儿就开饭了!”
小二凑过来,让金老太太给她扎了两个小辫子,乖乖的漱口洗脸,坐在小板凳上等着开饭。
金江兰看着睡的正香的小闺女,压根没有要醒的意思。轻轻喊了两声,小家伙往被子里缩了缩,被金江兰拎了出来。
金江兰给她穿好衣服,穿上鞋子,小家伙还在闭着眼睡。等热帕子敷在脸上,才费力睁开眼睛。
金老太太已经喊人出来吃饭了,哥哥姐姐整齐的坐在桌子上。小二笑嘻嘻得凑了过来,“妹妹,羞羞,再睡就要变成小猪啦!”
周馨儿被说的不好意思了,趴在金江兰怀里不抬头。
“小二快坐好,要吃饭了!”金老太太给每人盛了一碗汤,递上一块饼子。
热乎乎的羊汤下肚,全身暖洋洋的。小二小口小口喝着羊汤,跟金老太太说“我娘也有吗?妹妹也喝吗?”
金老太太摸着她的小脑袋,“自己吃不算,还知道惦记你娘和你妹妹了,你娘可没白疼你!放心吧,你娘也有,你妹妹还小,不能喝这个。”
小二歪着脑袋问她“那她喝什么?饿了怎么办?”
金老太太哈哈大笑,“傻了是不是?你妹妹只能喝奶,啥也不能吃。你别偷偷给她乱喂东西,知道不?”
“哦!”小二撅着嘴不高兴,她攒了好几个铜板了,还想给妹妹买糖吃呢!
吃完饭,外面已经飘起了零星的雪花。金老太太仰头望着雪花越飘越多,无奈的说了一句,“这雪下的真不是时候,要是过了明天再下多好!”
“老天爷哪里还听你的哟!下雪好啊!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有个好收成!”金老汉招呼儿子出来劈柴。这雪要是再下上几天,真的出不了门了。
金老太太十分担忧,“那可得老天保佑啊!这个冬天都不好熬过去,明年再没个收成,那可真是要逼死人咯!”
金老汉敲了敲烟杆,沉默不语。今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村里人没几家能吃饱饭的。秋天的时候山上的东西,但凡是能吃的东西都往家里划拉,还是王猎户带他们去了好几回深山才带来些吃的。
前两日的大雪,村里不少人家里的茅草屋都塌了,这几天才刚修好。若是再下的大些,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八壹中文網
大人不喜欢下雪天,小孩子却喜欢的紧。下午,院子里已经落了厚厚的雪。金恒丰喊着他们出来打雪仗,金恒丰和金恒安一组,金恒兴带着小二和周馨儿一组,团着雪球往对面扔。金恒安心疼妹妹,只把雪球往金恒兴身上扔。金恒兴就无所谓了,两个弟弟打他一个,扔雪球扔的飞快。
金恒丰贼的很,看着哥哥忙不过来了,就开始扔两个小的,一颗雪球直接怼在了周馨儿的脸上。小二帮她把雪拍下来,周馨儿也不哭。自己团着雪球往金恒丰身上扔,只是穿的圆滚滚的,小胳膊拿着雪球压根就扔不远。蹲下身子重新团了个雪球,拿到他面前去扔。还没走到他面前,就被金恒丰一颗雪球砸晕了,小家伙呆呆的站在那儿,金恒兴几个雪球扔过去,把她拉了回来。
“看招!”金恒丰一个大雪球砸过来,在金恒兴后背上摔了个粉碎。
“恒兴哥哥,给你!快打回去!”小二抱着个雪球尖着嗓子对金恒兴喊。金恒兴接过来直接对准金恒丰丢了过去。金恒兴让她多团几个雪球,要给周馨儿报仇。瞬间雪球飞来飞去,加上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眼睛都睁不开了。
几个孩子都快落成雪人了,金老太太见着孩子们热情依然不减,赶紧喊着几个孩子进屋来。小家伙们玩的高兴,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压根不理会。最后还是金伯父和金父两人出马,挨个儿拎回了屋。
灶堂里火堆的多了些,金老太太挨个儿给拍雪,又弄了个火盆,让几个孩子好好烤一烤。
小二打了个冷战,金老太太摸摸她的衣服外面一层都湿了,训了她两句。“就知道皮,衣服湿了也不进来,现在知道冷了?”金恒兴一群孩子堆在一起,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小二挨着金父乖乖坐着不敢吱声。
金父伸手试了试她的棉袄里面还是干的,并没有出汗。“没事儿娘,没出汗,里面也是干的。烤烤火就行了。小孩子见了雪都稀罕的紧,让他们玩去呗!只要不染上风寒就好了!”
金老太太盛了几碗姜茶,里面还放了红糖。“喏,一人一碗,都喝了,不许剩。”
几个孩子乖乖上前拿回自己的大碗,坐回来慢慢嘬着喝。姜茶有些烫,还有一股辣味。但是架不住放的红糖多,喝起来甜滋滋的。金老太太发火,孩子们没有一个敢乱说话的,一个个跟鹌鹑似的老实的很,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