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风,经久不息,卷得马路边不知何人丢弃的空易拉罐在地上当啷的响。
墨丹砂弯腰捡起吹过来的易拉罐,走了几步把它丢进路旁路灯下的垃圾桶里,有风过,她抬指稍微整理自己吹得有些乱的发。
“好吧,我刚才看见了江家的千金,因为帮了她一点小忙所以发生了一点点点点点点点意外…我不是故意让你等那么久的嘛。”
墨丹砂声音越来越小。
她低着头,左脚鞋尖踮起在地上缓慢打着转,哪里像是平素为所欲为不讲道理的影后,分明是被逮住之后意图撒娇蒙混过关。
她这辈子没跟人这么撒娇过,以前还对这种讨好人的手段不屑一顾,可偏偏每次被白冽眸光注视着,总会产生一种上课玩手机被教导主任看见的紧张感。
白冽本就不是在生气她乱跑,只是怕她冷着伤着,虽然不清楚她口中的“小忙”以及“小意外”到底是什么,但总不能让她就这样在大街上吹着。
指尖靠近她,避开擦伤的位置,随后手掌带着温热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白冽妥协,闷声牵着她往最近的餐厅走。
他走在马路外侧,替她挡住了远道而来的疾风,墨丹砂抬眸,只能看见路旁擦肩而过的车灯照得他侧脸晦暗不明,枫叶不断簌簌落下,打着旋儿飘远。
墨丹砂想起了那位爱多管闲事的警官先生。
言情小说一类总是参杂着各种误会,例如谁谁谁对面不相识,又例如久别重逢却是认错人,欢喜冤家呀日久生情呀,皆是一段佳话。
男主们总是一见钟情于一块信物,等后来,却只认机缘巧合握着信物的女配,认不清自己当时到底喜欢的人。
墨丹砂当然不觉得她遇见的那位警官先生跟白前辈没有半毛钱关系,在看见他片场剧照那一刻,她便隐约觉得或许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但她不敢去问,或者说不敢承认。
认识白冽的是话多外向的她,是恣意妄为不可一世的墨丹砂,是虽然人缘极差但依旧我行我素伫立在娱乐圈食物链顶端的影后。
而当初被白警官捡到的那朵小兰花,却是一无所有连活着的勇气都需要向他人汲取的反社会人格异类。
她私心希望白冽记得的永远是现在的她,而不是落魄至企图一了百了的她,至少她能找回几分薄弱的骄傲,而不是被可怜。
可,现在的他呀。
依旧像是这座冰冷都市里警觉的鸣鸟,清冷自持,带着夜雨初见时那一眼清仪的风华,叫她偷偷在意了许久,窥一眼都觉心烫。
墨丹砂心脏剧烈跳动,主动抓住他的指节。白冽脚步微怔,侧过身迁就她的步子:“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还是我走得太快了。”八壹中文網
他呼吸在夜晚冷空气里散成白雾,带着淡淡松木青竹香气,与墨丹砂见过的任何一个喷着各种名贵香水的贵人都不一样。
“太冷了。”
用着蹩脚的借口,她就着这个站立的姿势俯身,试探性的将脸埋进了他怀里,不肯抬头。
她没敢伸手去抱,只是以这样别扭的姿势与他靠近。
白冽怔然,紧接着舒展了眉,垂眸无声望着怀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