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鸟语花香。
盛京城披红挂绿,张灯结彩。
为时两年的祁阳之乱终于结束,骠骑小将军成功驱敌,班师回朝,今日抵京。
将军府大门前,此时人山人海。
欧阳夫人带着府里的一众人等早早的候在府门前,京城的百姓也自发聚集过来,等着小将军凯旋归来。
柳诗诗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扶着微微酸疼的腰,也一脸焦急的看向路口。
“哎呀,诗诗,你身子重,别在这站着了,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欧阳夫人一脸和蔼的劝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儿子平安回来,儿媳怀相很好,大夫说是两个大胖小子。
“娘,没事的,我不累。”
婆媳俩宛如母女般亲昵,周围的百姓也是羡慕的眼红。
“这少夫人真是个命好的。”
“对呀,将军府可是个福窝,从不纳妾,独宠夫人一人。”
“是啊,少夫人也是个旺夫的。你看那么凶险的战争,小将军这么快就打赢了。”
“想想小将军离开的时候,真是……”
这人话一落,好多人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七个月前,边关战事紧张,派去的几个将军死的死,伤的伤。
敌军攻势凶猛,接连丢失了好几座城池。
当今圣上大怒,满朝文武无人敢应,最后还是小将军带了孔季、徐泽两个小将临危受命。
圣上也知道这一去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故而出发前亲自下旨让他们成亲圆房,只希望尽量能留下一丝血脉。
小将军欧阳怀的未婚妻便是相府嫡女柳诗瑶。
明知道嫁过去就是守活寡,眼高于顶,从小娇生惯养的柳诗瑶怎么可能愿意?
最后庶女柳诗诗被算计下了药代嫁了过来。
令人没想到的是,柳诗诗居然怀孕了。
而小将军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短短几个月就打败了敌军,收复了沦陷的城池,凯旋回朝。
用众人的话说,这柳诗诗就是个旺夫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一辆马车缓缓的在将军府门前落下。
看到停下的马车,众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翘首以望。
车帘缓缓的掀开,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跳了下来。
男人英俊潇洒,铁骨铮铮,正是小将军欧阳怀。
欧阳夫人眼神一亮,她激动的紧紧攥着柳诗诗的小手,颤声道:
“来了,终于来了。”
“娘,真的回来了。”
柳诗诗激动的眼中含泪,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痴痴的看着那个记忆中伟岸帅气的身影。
她忍不住想要过去,有谁知道她这几个月有多担心,多忐忑。
其实,当时成亲的时候她是不甘心的。
欧阳怀容貌才情虽然顶尖,但他是大姐的未婚夫。
他是天上月,她是地上泥。
柳诗诗从未想过会和这个人有什么牵扯。
只是木已成舟,更何况众所周知,将军府的男人专情,如不是情况特殊,她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嫁给欧阳怀?
故而,她也就认命了。
他生,她一步登天,成为京城人人羡慕的女人。
他死,她守在将军府,日子好歹也比在相府好过。
柳诗诗开心的想要迎上去。
然……
她前脚刚刚抬起,却见她的丈夫,下车后并没有急着过来。
而是转过身去,对着车厢,伸出他骨节分明的大手。
一只细白柔嫩的小手伸了出来,轻轻的落到男人有力的大掌上。
一个身穿白衫的女子在他的搀扶下柔柔的下来。
女子容貌秀丽,面色苍白,身材纤细,楚楚动人。
因为瘦弱,女子那微微鼓起来的腹部,让人想忽略都难。
欧阳怀温柔的扶着女子走了过来。
为了照顾白衣女子,他走的速度极慢,耐心十足。
柳诗诗脚步一僵,两眼一酸,心如刀绞:她男人,还真是体贴呢,可惜,不是对自己。
眼泪控制不住刷刷的落下,世人都说她运气好,呵呵,还真是好呢?
她真的很想问他一句,说好的骠骑将军家的男儿从不纳妾呢?
说好的让人艳羡家风最好的将军府呢?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而此时,轩辕怀的目光终于从女子的脸上移开,抬头看到了柳诗诗。
他的眸光一亮,灼热的视线缓缓地从她脸上落到那高高鼓起的腹部。
“诗诗,你……”
“哎哟,我的肚子……”
眼见欧阳怀目光落到柳诗诗身上,白衣女子扶着肚子一脸苍白的叫道。
“嫣儿,你怎么样了?府医,府医呢?”
听到女子的呼痛声,欧阳怀面色一变,他一把打横抱起她就跑。
可他刚跑了一步,衣服却被人拽住。
他面色一寒,眸光微冷:
“放手,嫣儿肚子疼!”
“她是谁?”
柳诗诗并没有松开手,小手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甚至能看到手背上明显突起来的青筋。
她没有哭出声来,泪水哗啦啦无声的落下,鼻头酸涩,声音些微哽咽,却带着执拗的坚持。
“她肚子疼。”
欧阳怀没有正面回答,声音依然冷冽。
如同他平时一样,似乎在面对一个陌生人,而不是他同床共枕的妻子。
“有什么话等府医看过再说。”
带着他惯有的命令语气,只是,他貌似小瞧了一个女人的固执。
“她是谁?”
柳诗诗固执的问着,似乎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诗诗,松手。”
欧阳怀的声音已经有明显的不耐,那冷冽的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肃杀,周围众人都吓得噤若寒颤。
“告诉我、她是谁,有这么难吗?”
柳诗诗似乎就只想要一个结果,欧阳怀面色更是不悦:
“来人……”
他的话尚未说完,一只温暖的手落到柳诗诗的小手上:
“乖孩子,咱们先回家吧。”
是骠骑将军夫人,她的婆婆莫伊。
她依然一脸的慈爱,声音带着让人心安的镇定:
“你是我骠骑将军府明媒正娶的少夫人,我们将军府绝不纳妾。”
“我……”
柳诗诗鼻子更酸,眼泪掉的更凶。
婆婆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拿开柳诗诗的手指,她的力气不大,却分外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