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两个女孩犹豫不决的几天时间里,凌感对神秘的外墙摩擦声的追寻并未因为孤立无援而停滞,不过不知道是因为被我贸然捅了一下从而警觉了起来,还是终于找到了门进到了教学楼里来,之后凌感又蹲守了数日,可夜里教学楼外传来的摩擦声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最终,失去耐性的凌感独自去雾里把跳楼的段铭以及另外两具地铁出现时造成的残缺的尸体从雾中拖回教学楼里。甫一听到这个消息我惊讶于凌感的胆气以及他那清瘦的身体居然能承受如此繁重的搬运工作,毕竟死沉死沉可不是白说的,当看到尸体的时候我才恍然,原来这几具耽于雾中多日的尸体没有像正常的被放置多日的尸体那样腐烂发臭,而是像Lucius和那节悬空的地铁一样变成了半透明的。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是雾气隔绝了血腥味和尸臭,这么看起来存放在雾气中的尸体原来根本就不会像正常的尸体一样产生变化,反倒是有其自身特有的降解方式。尸体的透明度已经很高了,几乎和Lucius消失前两天的透明度一样了,甚至五官都有些难以分辨了,若不是其中有无头尸和断臂尸这种特征明显的尸体,我们可能已经无法区分这几具尸体原来的身份。尸体怎么会变成半透明的?他们这是要像Lucius、像那节地铁一样消失吗?我们最终也将变成这个样子吗?我看见三具尸体的时候,它们已经被捆在了椅子上,据说凌感已经看了他们一天一夜了,显然这几具尸体并不具备在夜色中变身成游荡于浓雾中怪物的能力,在教学楼外游荡并发出摩擦声以及推开门闯进教学楼里又消失不见了的这一系列事情并不是这三个已经快消失了的家伙能做的出来的。能看的出来即使是凌感独自面对面目全非的尸体也并不轻松,他满眼的红血丝,颧骨突出,面色晦暗,头发乱蓬蓬的,长时间独自面对三具尸体让他几乎到了极限,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拍着他肩膀说:“歇歇吧!应该不会是他们的事!”
凌感却摇头:“即使不会动也和他们脱不了关系,不然为什么那个声音到段铭尸体处就停了?”
凌感这个惊喜之王总是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惊吓,我被他说的一时愣住了,不过凌感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道:“有传闻说这两天学校里有人失踪了你听说了吧?我觉得这失踪的人和那天夜里进来之后又不见的东西脱不了关系,而那个东西和这三具尸体肯定也有什么我还没想明白的联系!”
有人失踪的传闻我也听说了,不过被雾围困以来学校里各种悬之又悬的传言从来都没停过,我从最初被雾围困的惊慌失措之中恢复过来之后就不再把这种无稽的流言当回事了,听凌感提起这事我笑着摇了摇头说:“唐福禄打听过,没人能说清是否真的有人失踪,被传失踪的几个人本就孤僻又特立独行,平时也是不合群喜欢自己独处,现在学校里的人又全都被长时间的饥饿折磨的神志不清了,没人能确定这些人是真的这几天莫名失踪了还是他们最初根本就没和我们一起被困在学校里!这种传言太多了!没法当真!”
听了我的话凌感一时激动起来,说:“你想想之前咱们对夜里有东西绕着教学楼外墙游荡的传说是什么态度?结果错过了多少机会?现在只能瞪着这三个死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也不是好脾气,最受不了有人这么和我呛着说话,指着三具尸体问凌感:“这仨都死成这样了,还让你捆上了一动也动不了,你这么不错眼儿的盯着有什么用?就你一个人在这盯着,你能干啥?真有事连跑你都跑不了!”
发完脾气也不等凌感反应,扛起他就走,凌感本就瘦弱,又熬了这么长时间身子发虚,被我扛着一时间居然没挣脱开,后来他可能是真急了,用胳膊肘对着我后背来了几下狠的,虽然也不能说不痛,却也没能真伤到我。我就这么一路把他扛回班级教室,把他扔在桌子拼起的床上,瞪着眼睛指着他吼道:“躺着!别动!”
凌感瞪着我的眼睛里水润润的,眼泪在哭出来的边缘徘徊,不过二十几天来他也充分体会到了暴力在这个无序环境下的强势,最终还是赌气似的背对着我躺下不动了,一开始还被气的翻来复去无法入眠,不过情绪最终敌不过身体上的疲惫,翻了几个身之后还是睡了过去。看着凌感安稳下来我才松了口气,然后发现班里其他人正直愣愣的看着我,被我眼神扫过又急忙或扭头或转身,假装在做其他事。这都什么毛病?这些一肚子弯弯绕的家伙心里在想什么我一向搞不明白,也懒得去管他们。这两天我在赵雨萌那用力过猛本身也乏的很,干脆在凌感身边找了拼起来的桌子也躺下睡了。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我不想和凌感继续别扭着,客气甚至是有点讨好的问凌感下一步有什么想法。凌感也就坡下驴收了脾气和我讨论起来,可对于这样一个假想中看不见摸不着的对手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我们后来试过在三个尸体周围撒满灰只要有人接近就会留下脚印,也试着用绳子吊着一碰就响的瓶子做示警装置只要有人接近就会响等等,但都没得到任何收效。这一天下午闲来无事,我正陪着凌感在一楼对着三具已经高度透明的尸体日常发呆,突然一声轰然巨响,身边的一扇墙塌碎成了砖块,一瞬间烟尘四起,目不可视,感觉教室山摇地动,好像末日一样整个教学楼都要坍塌崩坏了。学校终于顶不住雾的侵蚀要塌了?我来不急细想拉起凌感就钻进一张桌子底下。“没事吧?”
我喊着问。“我没事!”
对面回答的声音却不是凌感,原来视物不清情急之下我拉进桌子底下的不是凌感,而是耗子。这让我心里一阵腻歪,耗子这段时间莫名的热情起来,每天和我们凑在一起忙前忙后的,联想到他从来不像班里其他没女朋友的男生那样用手里的食物和外班女生交换点什么,每次他凑到我们附近我心里都一阵恶寒,这家伙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吧?他要真是女装大佬我也多少能理解一点,可这家伙一张驴脸,龅牙厚唇,一千多度的近视眼,眼镜比啤酒瓶底也薄不了多少,把眼睛挡的严严实实的,平时连他眼睛长什么样都看不出来。长成这付德行也有资格好这口吗?好在有凌感这种偶像级别外貌的人在,耗子的目标怎么也不会是我才多少让我安心一点。不过这种事情没有证据我也没法直说污人清白,只能侧面提醒凌感,跟他说:“全班就耗子老围着咱俩转,这小子平时女色都不好,他每天这么忙活这是图啥呀?”
凌感淡淡的回了一句:“他可能是怕你,想讨好你吧!”
凌感对我的提醒是完全没往心里去,不过凌感这种直男,耗子这小子想得手也没什么可能性,就是天天看着他心里膈应。这时候发现拉着的是耗子的手,我赶紧甩开,朝着满天的烟尘喊道:“凌感!”
“我没事!”
烟尘中响起凌感的声音和几声咳嗽:“就是有点呛!”
声响和天崩地裂的摇晃都停了,漫天的烟尘也在沉降、消散,好像一切都在恢复正常,不远处传来乱糟糟的脚步声和人声,有一个嗓门大的人高声问道:“这特么的是怎么回事?你们班又作什么幺蛾子?”
是不良少年里钢板尺的声音。他们怎么来了?我们班的同学哪?他们还能行动自由,难道出事的只有我们这一小块地方吗?随着烟尘基本散尽,我们三个灰头土脸的各自从藏身的书桌底下钻出来,我们班的同学和不良少年分成两拨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教室里张望,刚想发作的钢板尺看见里边的情景也闭了嘴。我们所在的这间教室和隔壁教室之间的墙塌了一个大洞,砖头碎石散了一地,一辆银色轿车从这个大洞里探出头来,车身前一半在我所在的这间教室,后一半在隔壁的教室,车前端的发动机箱被撞成了波浪形,驾驶室也严重变形,车上所有的玻璃全都碎了,从塌方的洞里看见隔壁教室里只有靠近我们这一侧的半个教室的桌椅破碎不堪,而远离我们的半间教室的那些桌椅虽然也东倒西歪,却都相对完好的多,看起来眼前的轿车是在隔壁这间教室的中间位置凭空出现,惯性未减,把墙撞塌了才停下的。真是得感谢学校的墙建的结实,感谢良心工程队没偷工减料,不然我今天就丧生在车轮下了。钢板尺看着这破碎的痕迹问我:“这是你们仨整出来的?”
我说:“我要是有这能耐,这学校里还有其他人说话的份吗?”
钢板尺瞪了我一眼没吱声。陈靖在后边冒出一句:“这车跟地铁差不多吧!”
陈靖所说也正是我心里所想的,地铁刚出现那时候的恐惧感又回来了,这我要是刚才在隔壁教室,现在尸体可能都拼不出人形了。精神逐渐平息,我们上前对车里搜索了一番,细看之下发现这车的外观与平日常见的车不太一样,没有轮胎也没有排气管,车厢里也看不见方向盘一类的操纵装置,看起来倒有点像是个没吊臂的缆车,透过碎成蛛网状的玻璃能看见车厢里充满了肥皂沫似的东西,这东西正在迅速消解,露出之前被包裹其中的两个人,两个人满脸满身的血一不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要不要看看去?”
未知就代表危险,我有点不确定,试探着问凌感。然而钢板尺并没给我们犹豫的机会,也许是为了在我们和他自己小弟面前展现勇气,他直接上前对着看起来像是车门的地方就动手了。还没等我们害怕,一条条破碎的玻璃像百叶窗一样向上折了起来,露出充满泡沫的车厢内部,车里的泡沫并没如想像一样流出来,而是保持着百叶窗式车门收起来之前的形状,钢板尺用手里的尺捅了一下,泡沫像果冻一样抖了几抖,好像整块泡沫是一块整体一样。车上的两个人依然一动不动,有人上前试探了一下,他们已经没有了呼吸,大概死于刚刚的碰撞。我也上前试着捅了一下泡沫,触感真的像稍微硬一点的果冻一样,想要把这种东西清理出来大概很难,不过这泡沫消散的倒挺快的,当我们决定把车里的两个人拽出来看看还有没有得救的时候,两个人就只剩脚还包裹在泡沫里了。我们没有什么有效的抢救措施,在掐人中,捶心口的过程中两具尸体慢慢变凉了。后续对车的搜索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车上没有任何看起来像操控装置的东西,就像是给沙发外边包了个轿厢,这两个人身上也一无所有,兜比脸还干净。倒是两人手腕上的电子表有点奇怪,两个电子表样式差不多,不过其中一人的电子表完全损毁了,另一个人的表用手指敲几下表盘就会映出一副科幻电影里那样的全息影像,全息影像花里胡哨的没人能看明白是什么东西,倒是每次手指从全息影像里划过都会引出一串长短不一的我们看不懂的文字。这科技感太强了,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认为这两个是来自未来的人,既然古代的士兵,四十年代的军舰都能出现在Lucius的经历中,那未来的东西闯进我们的学校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过这两人一车上能收集到的信息太少了,只有那个不只到怎么用的电子表交给不良少年一伙里一个善长电子设备,号称游戏机精通的外号叫“闷子”的家伙了,不过我们也要求对电子表的信息共享,就像之前钢板尺他们在Lucius出现时候的那样。往回走的路上我问凌感:“夜里外边划墙的声响会不会和这个未来的车有关系?或者也是类似的事造成的?”
凌感想了想说:“我也不能确定,不过好像划墙那个事透着邪气,感觉不太一样!”
凌感说出了我想说却说不出来的话,不过我心里也突然生出另一种感觉,就像Lucius的一段段时空混乱的经历一样,我们学校里出现的这一个个的异像不过是时空乱流里被胡乱扭曲从而挤压在一起的和我们一样消失于现实世界的人或物,对这些出现在学校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即使研究的再透彻也不会对我们的处境和脱困有任何帮助,凌感一直以来的努力也许都只是徒劳的。我把自己这个想法和巨大的负面情绪憋在心里,没与任何人分享,本就压抑的情绪进一步低落,本来就不安稳的睡眠变得更不踏实,夜里辗转反侧爬起来上厕所,身边平时卫羽和赵雨萌睡觉的位置空着,这俩丫头也是去上厕所了吗?她俩平时相处的并不合协上厕所也不应该一起去的呀!再说我睡的这么不踏实,她们起来的时候我应该听到的呀。我满腹狐疑继续往外走,没走几步又发现本应躺在不远处的凌感也没影了,这小子不会又一个人跑出去琢磨那仨半透明的死人或是那辆疑似未来的汽车去了吧?都说了一个人行动不安全,这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我厕所也不上了,着急忙慌往一楼跑。在跑过二楼楼梯转角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有两个人脸对脸拥吻着刚刚转过墙角。现在二楼靠近楼梯的第一间办公室已经取代一楼的储物室成为情侣们新的幽会场所。这可真是好色不要命了,这么乱的时候还有心思干这个事哪?一瞥之间好像看见走在后边的背影似乎是耗子,虽然他抱在怀里的人被墙挡住了看不见脸,可我突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这特么和他抱在一起的别是凌感吧?凌感要真是也有了这种特殊癖好我可真是没朋友了。这种事情真是一点也含糊不得,我快走几步,上前对着那个正在全情投入的耗子的后脑勺就是一个巴掌,挨了打回过头来的果然是耗子,他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看向我,害怕的五官都有点变形了,但如此怯懦之下却不忘护着怀里的人后退。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在他转身的时候也露出脸来,却是一个我万万没想到的人。卫羽这都抱一起亲上了,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对着耗子奔跑加速飞起来就是两脚,第一脚踢肚子,第二脚直接蹬在脸上。这一下我用了全力,耗子被我踢的摔倒在地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我想乘胜追击,卫羽却冲过来站在面前寸步不让,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质问道:“你凭什么打他?”
“你们!”
我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卫羽倒是气势十足:“你可以左拥右抱,我就不能有其他人喜欢吗?他能就喜欢我一个,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你行吗?他宁可自己挨饿也要让我多吃一点,你比得了吗?”
我被卫羽说的词穷,用力甩开她奔耗子冲过去想用这个奸夫出气,却听身后卫羽喊道:“你自己不行怨得着我吗?你自己用不了的东西还要霸占着也不让别人用吗?”
我们的争吵早已被不少人围观,卫羽此话一出直接引得不良少年一伙里有人嗷嗷叫着起哄,我们班的那一群人聚在走廊另一侧也纷纷窃窃私语,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起来。我瞬间感觉世界不再美好了,世界在我心里崩塌了,我完全想不到以卫羽的道德人品也会对我背叛的如此彻底,把这种事情拿出来公之于众,万幸我不只有你卫羽一个女人,既然班里的人都来了赵雨萌必然也在。“赵雨萌!”
我大声喊出她的名字,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喊她出来干什么,这种事情是能当众说的清楚的吗?难道我还能和她当众表演一番吗?然而出乎我的意料,不良少年人群里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叫,是赵雨萌的声音,我询声看去,赵雨萌正和姜游这个瘸子一起站在不良少年那一群人里,本来她们站的靠后,被人群挡着,结果她这一声喊引得众人纷纷回头看她,反倒把她显了出来。半夜三更她和姜游呆在一起,不用问也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了,可为什么是姜游,如果不是因为赵雨萌我也不会和姜游动手从而导致最终和整个不良少年一伙结仇,也许这所迷雾围困下的学校里的形势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而赵雨萌现在居然和姜游搞到了一起,之前的一切抗争和努力在这一瞬间都变得毫无意义。原来我头顶上已经绿成一片参天大树了,我突然意识到关于我身体是否健全这件事我是再也说不明白了,所有人都背叛了我,我突然不再感觉痛苦了,所有情绪都从身体里抽离了出去,变得心如止水。耗子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他好像怕我伤害卫羽的样子,全神戒备的和我对视,我心灰意懒不想理他,把手里的木棍朝他扔过去,也没管打没打中,说了一句:“滚吧!”
便不再理他和卫羽,也没理会姜游和赵雨萌,我只想找一个地方静静的呆一会。凌感适时的站了出来,对着众人说着:“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然后拉着我一路向上,直到钻进雾蒙蒙的天台。天台上的雾隔绝了楼里的嘈杂,凌感陪我背靠着天台上的矮墙坐在地上,也许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我,他开始说他和韩冰的事,他和韩冰现在基本上算是分手了,他述说着韩冰的绝情,也说他们之前的浪漫和依恋,后来没得说了,又和我说起他自己的小时候,上幼儿园时候的事,上小学时候的事,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是头一次听凌感一次说这么多话,为了安慰我他这也算是尽力了。之前有事的时候都是卫羽和凌感一起陪着我,今后就只有凌感了吧?我心里空落落的,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有喜欢的女孩,我一直憧憬着无论环境多恶劣我们都能一直相守在一起,我还有许多想要和她们一起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做,结果短短几天时间我就从与初恋倾心相依跌落至如今这身处地狱般的境地。要是有酒该多好呀!凌感说了很多,后来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们就默默的在一起坐着,再后来我们就靠在一起睡着了。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闻到了肉的香味。楼顶的雾较之其他地方要稀薄的多,倒是能传播声音和气味,可这栋教学楼里怎么可能有肉啊?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被凌感推醒,肉的香味还萦绕在鼻端,还没清醒吗?我贪婪的吸了吸鼻子,肉味似有似无。凌感问我:“你闻到了?”
“肉!”
我回答,却见凌感一脸凝重,我这才猛然警醒,怎么会有肉?我们警惕着沿着飘散过来的肉味在雾中一路搜寻过去,在距离通向天台通道最远端的角落里我们看见一堆燃烧过的灰烬以及散落在灰烬四周的啃过的骨头。我在食杂店里征战多时,从没见过有骨头这种东西,难道这学校里除了食杂店还有其他食物来源?凌感蹲下一块块仔细察看这些骨头以及灰烬,看着看着他突然被烫着手了一样把一个啃过的鸡爪子扔了出去,脸色发白的站起来指着鸡爪子的骨头:“这!这!这!”
的说不出话来。鸡爪子怎么了?我用其他骨头把鸡爪子扒拉到眼前,结果细看之下这那里是什么鸡爪子呀?这五根手指骨细长粗壮,分明就是被啃光了血肉的人手骨。我比凌感的反应还大,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在地上退了好几步,本能的想远离那节手骨。爬着爬着我突然想到最近学校里盛传的有学生失踪的流言,这所被雾围困的学校里那还有其他人骨来源,这些所谓失踪的学生难道是被人吃了,这些骨头就是这些失踪者被吃剩的人骨,想到这里我急忙把手里握着的一节不知什么位置的长骨扔出去,腹部一阵抽搐,肚子里的东西翻江倒海的从嗓子里涌出来。其他能动的人都被我们第一时间叫了过来,我提议是不是避着点不良少年们,被凌感否定了,他说这么大的动静根本瞒不过不良少年们。于是几十人上到天台先是闻到烤肉的味道,再对着被啃过的人骨发呆,然后忍着心中恐惧翻看这些骨头,大家七手八脚的翻出数个人的手骨、脚骨、头骨之后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的想象面前的这些不是人骨,之后他们也像我一样吐到抽筋。天台上瞬间汇集了各种呕吐物的酸臭,不过这冲天的酸臭味道也掩盖不住天台上那一直似有似无的人肉被烤过的气味,那气味就好像缠绕进鼻端的丝线般附筋蚀骨,挥之不去,折磨着人的神精,现在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摆在我们所有人面前。我们自身已经变成了食物!我们要怎么办?逃避?放任?假装没这回事回去该干啥还干啥吗?那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也会被当成食物,变成灰烬上的一堆骨头。又或是齐心协力把这个吃人的家伙找出来吗?不久之前我们还对学校进行过一番彻底的搜查,并没发现任何异常,甚至都没能确定那天夜里是否真有什么东西从雾中进入了学校里。更进一步来说我们无法排除这所学校里是否有人在饥饿的驱使下化身成了以人肉为食的恶魔。若如此,想在这学校数百学生里找出这个食人的恶魔又谈何容易,况且如若真的找出了这个人,我们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入了魔的敢以人肉为食的家伙?最终我们也没能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来揪出食人恶魔,不过不久之后这吃人的东西倒是用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自己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