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徐斌作为一个西厂的百户能跑来苏乙这里拍马屁,还自称同僚。
以为他有一手情报,西厂给内阁送消息的那个番子就是他上司,专门人让他来给苏乙拍马屁的。
至于他自己为什么不来,当然很简单,人家是锦衣卫的,就算得到皇帝赏识,他一个西厂的跑来套近乎就没面子了,也容易得罪锦衣卫。
徐斌的身份是秘密,地位也低,真有人计较这件事,就说他自己要来的,徐斌也乐意被这个黑锅。
他就是一个小角色,难道真的有大佬拉下脸跟他这么一个小角色较这个真?
有的时候,小角色用得好,比什么都管用。
至于锦衣卫自己那边,现在刚刚接到消息,正讨论如何安排这个空降的千户呢。
安排的官职太低,皇帝老子听说了不拿他们开刀。
我这个千古明君点名褒奖的人你敢送去养马,我就把你当马养了。
没准还得先骟了,避免你成为种,马。
安排的位置太高。
这货就是一个天牢里的狱卒,社会关系层面,知识层面,阅历层面都很低端,给他安排一个要职让他去玩高端局,不是一天被人坑八次?
被人坑了,还不得他们这帮大官去给他擦屁股?
擦屁股还得温柔的,高兴的,细致认真的擦,擦的干干净净,一点马脚露出来,就有人遭殃。
你能说皇帝褒奖的千户不行吗?
你得说他能干,皇帝慧眼识珠。
因为这一点,擦屁股的难度就很高了。
当然,如果有人问皇帝褒奖的官还能被坑?
那他就太不了解官场了,官场手段层出不穷,杀人不见刀,有人到死都跟仇人称兄道弟的。
苏乙突然空降为千户,嫉妒讨厌他的人一定不少。
所以,锦衣卫的一帮大佬实际上也很头疼,现在商量如何处理苏乙,还没来。
而这个套近乎的机会西厂怎么可能放过,反正人是安排在锦衣卫了,出了问题也是锦衣卫擦屁股,不管他们的事,套近乎没危害。
当然,因为缺乏关键信息,苏乙还在好奇这些事情。
他是为什么连升八级成为锦衣卫千户的?
他一个锦衣卫的千户为什么会有西厂的人来套近乎?
他到底尿了没,为啥感觉屁股湿湿的?
当然,他也知道徐斌不会回答他这些问题。
老头既然是来套近乎的,肯定能说的都会说。
毕竟,一味拍马屁是让人反感的,马屁里面也得有真材实料,拍起来才能落到人心坎里。
苏乙眼神示意妹妹去接苏乙带来的药物,有用眼神向徐斌道歉,自己没法起身答谢,眼睛累个半死。
徐斌别看江湖出身,这些年在官场上也是有历练的,加上人老成精,自然知道体恤苏乙。
“苏千户现在不方便,老朽也就不打扰了,改天请您喝茶……哎呦,咱们不是一个衙门的,以后解除可能不方便,这样吧,我就先把礼敬了,省得以后麻烦。”
他说着,手一抖,一手功夫亮出来同时,手里也多了一个金灿灿的元宝。
十两黄金!
别小瞧这十两黄金,在古代就是一笔聚财,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还看不到真正的金元宝呢。
这玩意打出去,哪怕是不花,拍马屁套近乎的都会赶着来。
而送给苏乙,十两黄金不算多,也不算少,太多了就可能被有心人盯上,御史台就有人要写小作文了。
太少太寒蝉,送不如不送。
苏乙对黄金倒是不怎么重视,他现在还在纠结那几个问题,苏然看到这十两黄金,那张冰雕玉琢的小脸瞬间变了形状,小嘴直接呈现o型。
钱钱,好多的钱钱,这辈子都没见过怎么多钱钱!
好在她的反应徐斌没看到,要不这回一定瞎想了。
徐斌掏出金子,直接放在苏乙的床头,跟放石头一样,一脸的不在乎。
倒不是他看不上这些钱,这笔横财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是因为这钱也不是他的,西厂公公给的。
不是自己的,送起来当然顺手,正好显示一下他西厂番子的风范。
只是,这个逼装的着实无趣了,因为苏乙压根就没看着十两黄金。
或者说他看了,眼睛里一点波纹都没有。
徐斌眼见如此,心中不由得一震!
行走江湖多年,他的阅历,观人之术已经到达巅峰了。
别说草野之人,就是朝廷里的达官显贵,观其言行,他都看出很多门道。
然而,苏乙的反应却让他无比震撼。
一个狱卒,看到十两黄金,眼睛里居然古井无波。
他要是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公卿贵族也就算了。
他要是内廷太监,内阁阁老也就算了。
他要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苍茫血性汉子也就算了。
可是,他却偏偏是一个出身卑微,又在天牢那种阴暗地方待过的人。
这种人,看到十两金子,眼睛里毫无波澜,他的心机得深到什么地步啊。
这样的人得打娘胎里就是一个人精,一下生就会骗人,才能在这个年纪达到如此深的城府。
难怪人家命好,被皇帝点名表扬呢!
一时间,徐斌心里不自觉反思起来。
刚才话里面玩的心眼是不是太多了?以后碰到他还是坦率一点好……
徐斌都在走了,苏然还没回过味来,瞪着一双眼睛,跟看到鬼一样,盯着那十两黄金。
这要是给她换上一身僵尸服,再贴上一道金纸符,没准她这能蹦起来。
“咕咕咕……”
苏乙没法说话,只能用嗓子发出怪异的声音唤醒妹子。
苏然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指着床头的金子道:“哥,钱!”
废话,我不知道是钱吗?
苏乙翻了个白眼,眼神示意她看看哪些药。
没准里面有什么西厂的秘药,敷上能让自己快点好。
现在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搞清楚,将来也有可能发生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善后。
苏然彻底回过神来,意识到哥哥的意图,小鸡嘬米一样点点头,抓起那一摞药打开。
刚打开第一包,她就脸色一变,惊叫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