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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棒打鸳鸯后她把书读烂了13(1 / 1)

小白猫倏忽抬头,瞪大了绿宝石般的大眼睛,亮闪闪地盯着简伯怡看。

简伯怡这话说得暧昧又模糊,字里行间似是有叹不尽的情谊,然而他的语气又是趋于平淡的,竟让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摸不准他的心意。

究竟是在意呢,还是不在意呢?

安然扭头,看向简伯怡。

将手从天道顶起来的猫猫头上拿下,她拍了拍盖在胸前的被子,漫不经心地将上头的褶皱理顺,“我们是什么关系?”

简伯怡没有吭声,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你说呢?”

窗外灯光亮起,把昏黑的屋子照亮了些许。

安然整好被子,才慢慢悠悠地说:“啊,我想明白了,我与你,大概是求助与被求助的关系吧。”

“既然我都不管那些个破事了······”安然思考几秒,微笑着道,“这关系,自然是不需要存在的了。”

直到她话语落下的最后那一刻,简伯怡才死心似的敛了眼眸。

将视线投向自己懒洋洋垂下去的手,他嘴角忽地勾了勾。

“从鬼门关走那么一趟,还学会断舍离了?”

简伯怡意有所指。

安然笑吟吟的,“没办法,再割舍不下,我可能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原主可不就是么,一心一意想着要改变家庭,后来意识到家庭无法改变,便退而求其次地想着,至少要改变或者说保住欧阳安晴。

完了临到头来,一个都没做到,反而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想想,这是不是得不偿失?

要知道,老话说得好,不要妄想改变他人,我们能够改变的只有自己。

若是原主能够早点认清楚这个局面,把目光从他人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她也不至于绝望到跳楼而亡。

但是话说回来,这也不是原主的错,怪谁都不应该怪原主。

她之所以没有将目标定到自己身上,就是因为她那一份想着要顾全别人的心意。

这是一份很难能可贵的心意,只不过可惜的是,没能被人好好珍惜。

没能真正理解并接受如此宝贵的心意,是欧阳鹏程、金翠红和欧阳安晴的损失。

然而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简伯怡听来,安然这话却说得属实有些许无赖了。

他只觉得是她为了结束与他的关系把话往夸张了说,把两人的关系一锤定音成简单的帮助与被帮助的双方。

就算是夸张了说,将两人的关系就此定下,那也应当是欧阳安然亏欠人情于他。

可现在,她竟然一点别样的情绪都没有。

愧疚、感激,抑或是别的。

简伯怡通通都感受不到。

她淡然得可怕。

又或者说是,冷漠得可怕。

这让简伯怡油然产生一种用完就被扔掉的丧气感。

以及倏然被拉长的距离感。

他原以为自己与欧阳安然走近了。

可现下看来,似乎还是那么遥远。

仿佛两人又回到了小时候简伯怡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简伯怡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小姑娘的影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心中不适。

没有人会喜欢在付出一些东西之后,被这样冷淡地对待。

尤其是成长在简家的简伯怡。

他想,这一家人,果然都是一样的。

一开始的感觉,终究是错了。

不,也许没错。

她原本是那样子的,只不过出了车祸以后,就变了一个样子。

毕竟人都是会变的。

他不也在这十几年间改变了不少么?

“行。”

简伯怡嘴角的笑掺杂了丝丝缕缕的嘲讽,“你都这么说了,就如你所愿。”

他说完,便坐直了背,翘起的那条腿从膝盖上挪开,站起身来。

简伯怡转身要朝外走去。

迈出两步,他停了下来。

拉长的黑影兢兢业业地贴在地上,似乎有几分落寞。

“我原以为你是不同的。”那黑影的头部动了动。

“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简伯怡此刻的态度与面对金翠红那般别无二致,在依旧平和甚至带点调笑的语气下,显出一点凝了寒霜的冷来。

他似是发出了最末些许情绪的残留,微微叹息,“从此以后,我们也不用见面了。”

天道一爪子按到了安然压在被子上的手背上。

从方才安然反问简伯怡他俩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天道就觉得不对劲了。

很明显,安然的性子与原主是不同的。

原主心思细腻敏感,虽然显现出来的是对待外界的冷淡与隔绝,其实是她为了保持自我独立、减少他人影响而采取的一种方式。

因而在很大程度上显得与外界格格不入。

但原主的心是柔软非常的,甚至可以说是很容易被伤害。

毕竟她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尚未经历真正的风雨洗礼,心智再怎么超前的成熟,也不可能圆滑地处理周遭的人际关系。

在这样的情况下,原主只会笨拙而生硬地用真实的话语拉开自己与外界的距离,进行防御,从来都不会想到以进击的姿态,去面对外界。

安然与原主不一样。

没有情丝的她足够心冷,尤其是在面对男人的时候。

天道想。

所以,她能够自如且冷淡地反问简伯怡。

这是原主不大可能说的话。

而天道则在这问话中嗅到了一丝崩裂的气息。

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是安然要跟简伯怡把关系断清的前兆?

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岂不是安然这是在把简伯怡往外推?

天道不理解。

他们明明是要把简伯怡拉过来,好获取他身上的气运。

现下这两人的关系,不是一个很好的底子么?

安然何以至此?

天道原想问问她,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这个想法。

他还是相信安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不如先观望观望再说。

这一观望就不得了,天道一路看着安然朝着和简伯怡关系越撇越清的道路上狂奔而去。

而简伯怡看起来也像是对安然失望了。

天道表示自己其实也有那么点失望。

事情怎么可以这么操作呢?

看完黑皮本子所有内容的他和安然都知道简伯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身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环境。

在外边的人看来,简家树大根深,强悍无比,可这也意味着那深埋于底下暗不见天日的树根必然是纵横交错,复杂非常。

根与根分别吸收养分,供养着简家这棵庞然大树,又互相争夺资源,抢占领地,时时刻刻都想着要从大树身上多分得一杯羹。

试问,这样的家庭环境,与他们以前的主世界和小世界中那些皇室贵族有什么差别?

而在这样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简伯怡,又跟以前的那些气运之子有什么差别?

没什么差别。

外貌打扮的不同都是浮于表面,最本质的东西却是一如往常。

他们都对这个世界抱以怀疑、冷漠的态度,各有千秋的皮囊和性子之下,是一颗敏感、多疑甚至是几近于阴暗的心。

对于这种类型的人,要真正接近他们,取得他们的认可和信任,让他们能够敞开心扉接纳他人,是很不容易的。

不仅不容易,一旦让他们产生厌恶心理,再要靠近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因为他们完全有能力在自己的周围设下层层关卡,把人挡在外边。

现在,好不容易安然遇到了一个比较好的开局。

原主和气运之子的关系很是不错。

她竟然要硬生生把这份关系给断了。

这不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么?

天道焦急道,“阿然,你在做什么?”

“你可知,一旦简伯怡说出不在见面的这句话,就意味着你们以后也许就真的见不到面了。”

安然揪住了天道的爪爪,轻轻地戳了一下肉垫。

天道霎时噤了声。

他不能自已地向内蜷缩起来。

明明这猫的爪子就是拿来走路、抓东西和其他用途的,怎么被安然这指头那么一戳,感受就那么不同呢?

好像是一块冰,被阳光那么一照,就要化了。

天道身心俱软,连话都不怎么能说得出口了。

“简伯怡。”安然叫住了他,无悲无喜。

“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

“至少在你家看来,我们是再寻常不过的人家,不是么?”

简伯怡无声冷笑,耳边掠过这些话语,不声不响就要离开。

“你以为我有什么不同,你想从我这看到什么不同?”

安然丝毫不受简伯怡脚步声的影响,继续冷静地问,“或者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是不同?”

“我明确地告诉你,你比普通人,还要不如。”安然道。

简伯怡要按下门把手的动作顿住了。

他静默两秒,笑笑,“激将法对我没用。”

“咔哒”,是门把手下压,门被往后拉发出的声音。

走廊的光争先恐后地挤过打开的缝隙,溜进病房,把他的身影照得光亮。

于亮光之中,少年的下颌线愈发清晰。

他的成熟与青涩在这一刻模糊,融合到了极致。

“那辆向我撞过来的车,真正的目标,难道不是你么?”

安然的语气渐趋强势。

“你一直在利用我,把我当作一个活体的靶子。”

“明明是各取所需的事情,你却要表现得跟我们之间有多不平等似的,我多对不起你似的。”

“就连最后,分明是我提出的断了关系,你还要反过来说是我的不对,装作你自己有多么大方。”

安然冷笑。

“简伯怡,你说你虚不虚伪?”

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天道懵了。

话题是怎么从两人要断绝关系跳转到简伯怡虚不虚伪的这上面来的?

而且,事实不就是原主为了解决家庭隐患,求助于气运之子么?

为何在安然的口中,又变成了“各取所需”呢?

难道他听漏了黑皮本子的内容?

另一边,简伯怡不再往外走去。

原先因安然冷漠的话而产生的不满与失望情绪逐渐消去,被覆盖的是另一层未曾预料到的惊讶。

心中那隐秘而见不得人的阴暗心思被安然直白地戳破,简伯怡忽地感觉到了些许难堪。

他以为她是不知道的,因而心安理得。

没想到,她却是知道的。

不仅知道,还在这个时候大胆地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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