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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冥婚后相公被我气活了66(1 / 1)

闭上眼睛的刹那,安然有一种奇妙的感受。

她并非劳累疲惫到一合上眼睛就可以睡过去,只是抱着对入睡试一试的想法。

毕竟,根据她前几回的经历来看,事情发展轨迹被纠正的情形往往发生在她陷入睡眠状态毫无意识,察觉不到的时候。

又或者是像叶君澜在沧澜福地那样,设下传送阵法的时候。

明明上一秒还在阵法内,倏忽间便转换了一个场景。

总而言之,是需要一定的条件的。

安然不清楚这个具体的条件是什么,但大概就是应该要有一定空白的时空段来衔接。

在她意识清醒、可以明白地体察周围的时候,幻境是不可能对她经历的事情做出改动的。

所以她在创造条件,让幻境可以有施展的空间。

说来也是神奇,明明之前还是清醒至极,甚至因为刚吸收了天雷和精华的力量而精神百倍,当她合上眼睛时,却有深深的怠惰感涌来。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拽着她的意识,把它拖入无尽的寂静之地中。

于是安然便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

似乎只是过了短短的一瞬,又好像是过了很长的时间。

她耳边晕晕乎乎地灌进些吹吹打打的热闹声音。

如同沉入水底,浑身上下覆盖了一层水膜,隔绝了众多嘈杂声响,听不分明。

安然懵懵懂懂地醒来。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便犹如一个密闭的屋子里突然被开了一扇窗,于是外边的雨露风霜便纷纷涌了进来。

安然终于听清了这貌似热闹的声响是什么。

很多人在说话。

非常多非常多的人在说话。

但她听不清楚。

只知道语调是喜悦上扬的。

以及,混在这些说话声当中的,还有众多乐器。

鼓啊,唢呐啊,锣啊。

不过一会儿,又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

安然不由地捂住了耳朵。

真吵。

吵得她头疼。

好容易适应了这混杂了诸多声音的吵闹感觉,安然才有闲心思把注意力转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她正躺在床上。

纱幔垂下,密不透光,严实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安然坐起身,掀开被子,一撩纱幔。

屋内昏暗,烛火在灯罩中明明灭灭,把一些家具的影子拉得纤长。

看上去这蜡烛也是快要支撑不住地睡着了。

晚上?

安然下了床。

而等她下了床,开始四处走动,打量屋子布置的时候,察觉到了更加明显的不对劲。

无论是窗户还是门都合得紧实,墙上,帷幕上,桌椅上,都贴了大小不一的“囍”字剪纸。

只不过,与安然印象当中有点出入的是,那“囍”字颜色是黑色的。

在这暗沉沉的屋子中,便显得诡异且毛骨悚然。

外边仍在持续不断地传来说话声与乐器声,就更衬得这里的不正常了。

安然扭扭脖子,朝门那边走去。

等走近了,她才注意到,门上边倒映着一个巨大的黑影。

方才光顾着看屋内的布置了,兼之烛光暗淡,陈设诡谲,她也没兴趣盯着门看。

猛然发现门上边的一大摊黑,安然下意识就起了警惕心。

也不知道外边是个什么情况。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

既没有摸到阴阳镜,也没有摸到话本子。

安然便重新将目光锁定到门外头透进来的那团黑影。

是要打开门看看,还是装作无事发生,默默缩在房间里等待?

她正在两个选择之间犹豫的时候,就听到外边那人说话了。

“我知道你正站在门后边。”

安然竖起了耳朵。

她凑近门缝。

嗯?

这个声音,是叶君澜。

安然没有吭声。

而叶君澜也不介意安然是否回应,自顾自地说着。

“你不用疑惑我为何还能找过来。”

“也不用害怕。”

“我,从未有想要害你的心思。”

他顿了顿,像是在观察隔着门的安然的反应。

见安然还是安静地站着,叶君澜便继续道,“你真的非他不可吗?”

“嫁给他,你的未来不会好过。”

叶君澜的意思显而易见。

就是劝小公主能够冷静些。

安然大胆推测,不,都不应该是大胆推测了,而是直接就可以断定。

这时间点应该是小公主和林檀尔私奔以后,就是那次林檀尔中完箭之后。

看样子两人感情又升温了不少。

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尽管这婚礼的场景看起来有那么点阴森奇怪。

还有点眼熟。

安然靠在门框上,手指摩挲着门的雕花。

不过这叶君澜还真是够关心小公主的哈,两人私奔了还能找过来。

“他不是人。”他说。

“你为什么不想想,两人的婚礼,为何要放在夜晚?”

“那贴着的‘囍’字,挂着的绸缎,都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叶君澜苦口婆心,“你以为它们是红色的,实际上它们是黑白的。”

“你不过是被障眼法骗了。”

安然保持着一贯的沉默。

她还想听听叶君澜能不能讲出点别的有用的东西。

许是安然一直都没有回应,给了叶君澜某些错觉。

他叹了口气。

“罢了。”他低沉沉地说,十分无奈。

“我此后再不来打扰你。”

“你,就此保重。”

门上的黑影晃动起来,是他在转身。

安然忽地叫住了他,“叶君澜。”

叶君澜当即一顿。

“你真的不想我嫁给他么?”她问。

······

满头白发的白心敲敲紧闭的房门,“小姐,您醒了么?”

屋内传来安然清醒但懒洋洋的声音,“进来吧。”

于是白心便小心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着一袭单衣的安然正站在架子床的旁边,看着面前被仔仔细细撑起来的嫁衣。

与周遭昏暗的光,或者某些角落里纯粹的浓墨般的黑相比,这件嫁衣的红无比耀眼,像是捣出了最艳丽的花的汁子,从上倾泻而下,在布料上缓缓流动。

在极致的红之下,金线勾勒繁杂纹路,低调奢华。

它于黑暗处并不显眼,但若是有半分烛光照耀,便是分外突出,夺人眼球。

安然伸手,细细抚摸那交织成凤凰翎羽的金线。

这嫁衣,她梦中曾见过的。

刚才她刚醒过来,虽然觉得眼熟,但看到周遭黑色的“囍”字,一时没能跟之前的梦对的上号。

然而这件嫁衣,与梦中她穿的那件,可是一模一样。

而当时那个嬷嬷,如今想来,便是白心了。

白心慈祥地笑笑,“小姐,老奴来服侍您。”

安然深呼吸一口,转过身来,面对着更加衰老一些的白心,“好啊。”

穿好嫁衣,坐于梳妆台前,安然透过铜镜扭曲的影像,看着身后白心动作。

她拿着把檀香木梳,轻轻地往水盆里沾了沾,又洒洒上头的水珠。

那水盆里刚刚被滴了两滴花露,散着淡雅的清香。

白心温柔地将安然的长发拿于手中,手中木梳一下又一下地从头顶梳着。

宛若长者吟诵般的小调随着每一个从上往下梳的动作缓缓流出。

“一梳梳到发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

安然听得皱起了眉。

她忽地抬手抓住了白心梳到一半的梳子。

白心被安然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刻停了下来,关切地问她,“小姐,怎么了?”

她问,“是老奴力道太大,弄痛您了么?”

“不是。”安然松开她,“我只是不想听你唱了。”

她话语平静,隐隐生出些抗拒的意味。

而这话落在白心的耳朵里,便又生出了另一点意思。

她了然地笑笑,“老奴懂得。”

“小姐这是害羞了。”

安然揪着放在腿上的香帕,意味不明地反问,“我会害羞?”

笑话,她要是会因为这种事情害羞,那遇到适合女装打扮的男孩子的话,怎么上手去给他们装扮?

她这爱好就只能永远压在心底得不到满足了呗。

白心以为安然是抹不开面子,强撑着不露羞,便不再戳穿,而是继续为她梳起头发来。

只不过不再哼小调了。

“白心啊。”安然唤她。

“小姐您说。”白心回道。

“你不觉得,这场婚事很奇怪么?”安然试探地问。

白心手上动作不停,“是哪里奇怪了呢?”

“首先,它是在晚上举行的,一般婚事不都应该是白天办么?”

她感觉到身后白心梳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

“还有,府上这些装饰,你不觉得有些阴森森的么?”

安然本来想直接就告诉白心关于那些装饰的颜色问题的。

可她想了想,白心身为一只妖,按照原先的实力来说,不大可能看不出来。

但是现如今的白心与普通人无异,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弱,那就不一定能看穿了。

她原以为白心并不会过多应和她的话,顶多是与她说些这是成亲前姑娘家会生出来的错觉什么的。

不成想,白心在听到安然这么说之后,神情严肃了起来。

“小姐。”白心道,“老奴当初便与您说过的。”

“他将婚事正式举行的时辰定于夜间,这未免太反常,也太不尊重您了。”

“然而您并不这么认为,您只说,这是为了两人安危考虑。”

“若是白天举行,过于大张旗鼓,恐会引起他人注意,再度招来杀身之祸。”

“哪怕我身为一只妖,也不敢苟同。”

她收了梳子,站到安然身旁,面容在铜镜中稍显模糊,“这天底下,哪有婚事在半夜举行的?”

“除非······”

白心撇过脸去。

“除非是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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