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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恶毒到底后质子发疯了(37)(1 / 1)

如同开闸泄洪,憋在心里的哀情有了发泄口,哭过一场之后的安然恢复了些精气神,闲来无事时还会开开玩笑。

菁芜日日都伴在安然左右。

一日,菁芜携着束野花推门而入,却不见安然身影。

他慌了神,四处寻找,最终于群山之巅见到了她。

见到她的刹那,他心底的惶恐与不安便如被狂风席卷的海水般汹涌。

明明天道化身并非血肉之躯,不老不死,不蠹不腐,她却肉眼可见地清减了。

安然站在悬崖边上,衣裙猎猎作响,单薄得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走。

“阿然。”他向她伸手,“过来,危险。”

她转过身来,勾起浅浅的微笑。

“姐姐,菁芜呢?”

菁芜问,“你,想他了?”

“嗯。”

他往前走了一步,“那,我叫他来见你。”

“别。”

安然神色一变,往后退了一步。

碎石块咕噜噜从悬崖处滚落。

她不停歇地摇头。

“不要。”

“我知道他跟那群人不一样。”

“可我,还是害怕。”

笑容遮不住的悲伤溢出,安然哀哀道,“对不起,小乌。”

“枉费了你这些日子的陪伴。”

“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没办法忘掉那些回忆。”

她往后挪动着,半个身子腾空。

“菁芜捏出你来,其实是为了让你代替我吧?”

菁芜摇头,“不,不是。”

他哪知道,安然一开始就没相信过他呢?

难怪,她在见到女装后的他,能如此自如迅速地与他亲近,从没有太多疑惑。

安然满脸凄凉,“也对,现在的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她脚后跟已经凌空,可她浑然不惧,只真挚地对他说:

“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经历我遭受的这些。”

“真的,太痛苦了。”

一滴泪落在地上,安然纵身跃下悬崖。

菁芜想要凝起法力,心口蓦然一痛,野花掉落一地。

“阿然不要!”

天道大叫一声,整个身子弹跳起来,不料向上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霎时,他跌落到地上,眼冒金星。

忍冬惊呼,“郡主你没事吧?”

“你下巴这一块都红了呀。”

安然瘫在椅子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等痛意消退,她动动下颌,感觉完好无损,才抱起还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天道,手指将他的头抵到一边。

“你的脑袋平时摸起来毛茸茸的,怎么撞起来这么硬呢?”

天道头歪在一边,木楞楞的,平日里不自觉甩动的尾巴也蔫蔫地下垂。

安然一咯噔,“不会是睡了那么多天睡傻了吧?”

她掌心托着天道的下巴要把小猫头转回来仔细看看,触手却摸到了一猫毛的湿润。

天道碧绿的猫眼积蓄了一汪眼泪,如被水洗濯过的宝石般剔透。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可怜,让人心疼。

忍冬就是一下子被天道水汪汪的眼睛捕获的姑娘。

她怜惜地说:“小猫猫一定是被吓到了。”

伸手爱怜地摸着天道的背,她问安然,“对了,郡主,你这猫叫什么名字呀?”

“什么名字?”

安然犯了难。

她只知道天道是天道,从来不知道天道还有名字。

安然问天道,“你的名字是什么呀?”

天道从方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闷闷回答,“我没有名字。”

他又不像她,需要去各个地方给气运之子们设情劫,除了她也没有说话的对象,要名字干什么?

“那你想叫什么名字?”

好歹随机应变取一个,给她个回答。

天道脑海里闪过昏睡时梦见的破碎画面。

明明他记忆里从未有过这些事情,可心痛的感觉又是如此真实。

是他的幻想吗?

“快点。”安然催他。

天道说:“小乌。”

“哈?”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虽然大为不解,安然还是接口向忍冬介绍。

“他叫小乌。”

“小乌?”

忍冬问,“是‘乌’黑的‘乌’吗?”

安然看向天道,见他没有反应,便说:“是。”

忍冬笑着道,“小乌满身雪白,你给他取一个相反的名字。”

她竖起大拇指,“郡主,不愧是你。”

经忍冬这么一点拨,安然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照这样说的话,天道取这个名字再合理不过了。

她摸摸天道的头,不再纠结,而是谈起另外的事情。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么?”

忍冬要去摸天道的手一下子收了回去。

她苦着张脸,“真的。”

“郡主,自你醒来以后,你就问了我不下三遍。”

她拖着调子强调,“我真的是今早进来打扫时看到你安静地躺在床上的。”

“没见到有什么人。”

看忍冬被逼到满脸无奈,安然信了。

她又暗戳戳想,难道是苏青禾把她送回来的?

也不是不可能。

“啊!”

忍冬拍拍脑袋,想到了什么似的。

“如果真要说的话,我跟质子提过一嘴。”

“可能是,质子去皇后那儿把你接过来的······”

忍冬猜测地说完,又添了一个字。

“吧······”

嗯?

怎么还跟姬清晗扯上关系了?

安然侧眸,“你跟他提了什么?”

忍冬挠头,“就是郡主几天不回来,我也没地方去打探消息,就跟他说了一下这个。”

安然警觉。

忍冬真跟姬清晗暗地里搭上线了。

看情况,姬清晗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

“你为何要跟姬清晗说这个?”

她着意反问,“不过一个质子,他就有能力打探消息了?”

忍冬被安然咄咄逼人的质问快搞哭了。

“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

看安然还有开口问话的架势,她双手合十。

“哎呀,郡主求你了,你别盘问我了。”

“你要不自己去问问他吧,我真不知道。”

忍冬逃也似的溜出了寝殿。

安然望着忍冬落荒而逃的背影直摇头。

真是经不起激,也不知道宁国怎么会想着派她这么个人来当细作。

她抬脚正要走出去,怀里的天道破天荒主动跳了下去。

他在垫子上团成一团。

安然走过去,“醒过来之后你就很反常,怎么了?”

天道脑袋里乱蓬蓬的,他将头埋进身子。

“我还有些晕,想再休息一下。”

安然没有半分怀疑,体贴地拉过专门缝制的小被子盖在他身上。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苏青禾在破庙里挨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挨到药性散完。

个中滋味,难以言说。

她身体被汗水浸湿了一遍又一遍,在意识里觉得自己撒泼打滚形象全无,衣不蔽体,已是颜面不保。

正羞愧万分时,猛然间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能动能说,着装打扮都如姬清晗离开前那般齐整。

大悲大喜莫过于此。

除了珞炎的事情能触动她情绪外,苏青禾已经多年未曾有如此激烈的情绪起伏了。

就在这心绪的一起一落间,她更加察觉到了姬清晗的可怕之处。

知道易梦花,还能将其制成药丸,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银针,身形鬼魅,神不知鬼不觉地便摸到和乐山,破了她的障眼法。

苏青禾暗暗把姬清晗单独拎出来画了个圈。

此人,不可小觑。

在暗卫的护送下悄悄回宫,苏青禾刚踏进正殿,便看到一个藏青色的身影。

顾辰钰转过身来,倒一盏茶送到她面前。

“母后在外头玩得可还尽兴。”

苏青禾接过,喝了一口,才觉得缓了口气,仿若满身风尘都被这一口茶涤荡得干干净净。

“尽兴?”

她没好气道,“净是些惊吓罢了。”

顾辰钰微笑,“母后身居高位,又有农门的人护着,谁敢给您惊吓?”

苏青禾眼神示意,“头一个就是你。”

“儿臣?”

他无辜道,“儿臣如何能吓着您?”

苏青禾走到黄花梨木的扶手椅前坐下,即使不看他,也自有一番威严。

“什么时候跟她对上眼的?”

顾辰钰没想到她会说这事,意外不已。

“母后,您从何得知?”

话说一半,此中含义却是不言自明。

“孩子的心思当娘的能不知道吗?”

她说着,抽出一条帕子便甩到小几上。

苏青禾话语悠悠,“你长大了,行事也越发大胆了,连贴身的帕子都敢塞给她,也不怕被人认出来落人口舌。”

“只是——”

她手执杯盖拂去面上茶沫,再抿一口。

“本宫记得,你以前最瞧不上的,就是她。”

顾辰钰走至苏青禾面前,垂首行礼。

“母后明鉴,此前是儿臣眼拙。”

看他这诚恳认真的模样,苏青禾长吁一口气,感慨道,“何止是你一个眼拙?”

“本来还想······”

回忆起破庙里狼狈的经历,她止住了话头。

“算了,那孩子遇事拎得清,懂得藏拙,十几年来连本宫都能骗过去。”

“再加上,她是珞炎的孩子。”

苏青禾心里莫名有了一点别样的想法。

若是她与珞炎无法圆满,那他俩的孩子呢?

她怀着一种兴奋又欣慰的心情说:

“与你,甚配。”

“母后能这般想,儿臣便放心了。”

顾辰钰抬起头,俊朗秀气的面庞上却浮现出几分落寞。

“然而,她真正心悦之人,是宁国质子。”

苏青禾放下茶盏,不以为然。

“你这又是没看透。”

她朝顾辰钰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她对姬清晗的所作所为,均是为了解她自己身上的毒。”

他坐到苏青禾下方的位置上。

“母后此言何意?”

苏青禾双手交叠于腿上,慢吞吞解释,“珞安然从小身中奇毒,非虎符中的神药不能解除。”

“数月前,她偷摸着带姬清晗出宫去和乐山,为的就是神药。”

她思索着说:“原先本宫还疑惑她为何言行大变看中了姬清晗,可现在本宫是明白了,那姬清晗,是个有本事的。”

“那半颗神药,想必他是服下了,才惹得珞安然一定要将他留在身边。”

“用此法将她困在身边,又得到了虎符,好心计啊。”

顾辰钰垂眸,“原来如此。”

“既然姬清晗已经成了她的药,儿臣与她便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不曾想苏青禾听了这话,斜过来一眼,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来。

“谁说只有姬清晗才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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